全身骨骼噼裏啪啦作響。
叮叮叮,鈴鈴鈴!
張子安手機響了。
這次是小提莫打來的。
好久沒聯繫了,張子安接聽後,小提莫悅耳的聲音立刻傳來。
“小郎君,最近忙啥呢。”
“忙着開荒呢,和你不能比,直播都能掙錢,聽說你們這個行業,直播睡覺都能月入過萬?”
張子安取笑道。
“哎呀,那只是個別現象而已,我直播是表演才藝好不好,我現在白天報了好幾個班,塑形的,體操的,瑜伽的...”
小提莫開始訴苦了,一時間忘了打電話主要目的。
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趕緊傻笑了一聲,“小郎君,我有個事情想要請你幫個忙,你是神醫,應該能治很多疑難雜症吧,我有個粉絲給我發私信,說父親得了腦梗死,能治嗎?”
小提莫是被粉絲的私信打動了,這纔打電話詢問張子安。
當時看到私信時,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哭個不停。
張子安也沒敢太保證,畢竟腦梗這種疾病很常見,卻很難纏。
“要不你先讓你粉絲把她父親帶來,我得親眼看一看才知道能不能治。”
張子安也是看在小提莫面子上才答應的。
聽到張子安答應下來,小提莫開心壞了,“好的,我問問粉絲什麼時候有時間,讓她帶着老父親去一趟,你那裏忙不,需要排隊不。”
小提莫突然想起張子安是神醫,應該會很忙吧。
“你傻啊,你來了我還能讓你排隊啊,自己人。”
小提莫那邊拿着手機,臉色一紅,立刻撅起小嘴。
誰和你自己人啊,我還不想談戀愛,不想生孩子,不想......
女人的聯想能力還是很強的。
掛斷電話,張子安遣散大家,各回各家,喫飯飯。
話回到那兩名送貨員身上。
開着空車回到蔬菜基地,立刻苦着臉衝進老闆辦公室。
老闆叫龐邁朗,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
龐邁朗正和新招的小祕書卿卿我我玩遊戲,被自己兩名手下衝進來壞了好事。
頓時一臉不高興,“忘了規矩?這麼着急,急着去投胎啊。”
女祕書紅着臉離開龐邁朗身體,慌亂的整理半開的衣襟。
“老闆,你得給我們做主啊。”
兩人此刻像極了被欺負的孩子,回到家後給自己家長哭訴。
龐邁朗也知道出事了,趕緊坐正,一臉正經的問道:“怎麼回事?”
兩人就把送菜苗到捱揍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
“你們沒說我表叔的名字?”
龐邁朗還不信了,在小龍鎮,還有人不給自己表叔面子。
“說了,怎麼不說,這種事我倆沒少幹,可是這次遇到愣頭青了,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兩人用手指了指紅腫的臉龐,示意自己有多慘。
仗着有關係,兩人沒少幹這種強買強賣的勾當。
以往只要一嚇唬,對方就會灰溜溜的交錢,息事寧人,今天不同。
都說壞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這次就遇上愣的了。
龐邁朗怒火被點燃,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表叔,您現在公務繁不繁忙,嘿嘿,沒事,就是單純想請您喫頓飯了,有空啊,行,還是老地方,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龐邁朗風風火火的帶着兩人去見自己遠房表叔。
張子安剛帶着父母和杜小雙回到家,張母還沒來得及進廚房,就聽到村裏的鞭炮聲。
不一會,村裏的忙頭就衝進院子。
所謂忙頭,就是村裏有喜事或者喪事,負責通知到位,跟着忙前忙後。
這一類人在村裏很喫得開,因爲誰家有事都會去幫忙,所以關係自然也就好。
“張大哥,村東頭的八嬸子去世了,你趕緊去看一下。”
小虎村不大,按照族譜,村裏人大體上分爲兩個族,鄰里鄰間的多少都能攀上點關係。
而這八嬸子與張子安家關係就很近。
張子安正想回屋換衣服,一驚。
“八奶奶去世了?”
在張子安的印象裏,八奶奶人很慈祥,與村裏不少人都處的不錯。
如果沒記錯,八奶奶今年應該才六十多歲吧。
劉志勇嘆了口氣,“這都是人的命,聽說是和你八爺爺吵架,一氣之下上吊死了。”
“張大哥,你趕緊去看看吧,我還要去通知別人。”
張父來不及去屋裏換衣服,趕緊出了大門朝村東頭八奶奶家趕去。
張子安也趕緊跟了上去。
村子小就一點好處,有什麼事很快就都知道。
當張子安與張父趕到的時候,八奶奶家已經圍了不少人。
有忙裏忙外操持事務的,也有在大門外邊站着看熱鬧的。
這裏的看熱鬧不是貶義詞。
算是來送送行,其實人心裏都是很悲傷。
八奶奶的兩個女兒都嫁到了外地,正在往回趕。
那種專門辦酒席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不遠處,幾個人正在往下搬桌子以及餐具。
張子安與張父擠了進去,已經有一些關係近的親戚到了,眼裏藏不住的悲傷。
進屋裏看了一眼,已經給八奶奶穿好壽衣。
脖子上的勒痕很明顯。
八奶奶平時沒少關心張父,也沒少疼愛張子安。
張父立刻悲從中來,眼睛紅了。
張子安也有些難受。
當兩人從屋裏出來,看見八爺爺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愣愣出神。
出了這種事,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八叔,節哀。”
張父走過去安慰道。
八爺爺抹了把眼淚,擺擺手,其實心裏也極其不好受。
兩人都沒回家,留在這裏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跑跑腿什麼的。
八點多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架起了兩個大燈,院子一片通明。
張子安耳朵靈敏,聽到外面停下兩輛車,知道是八奶奶的兩個女兒回來了。
果然,從大門外面一前一後衝進來兩個惡女人,眼睛通紅,臉頰上還有淚痕。
看來路上沒少哭。
兩人衝進屋裏後,立刻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讓人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兩人撲在牀邊哭了很久,才被幫忙的幾個親戚給拉開。
八奶奶小女兒性子本就潑辣,衆人一個沒拉住,就從屋子裏衝了出來。
“就是你害死我媽媽,你和她吵什麼架?”
小女兒心裏的悲傷無處發泄,憤怒的衝到自己父親跟前痛斥道。
八爺爺低着頭沒有說話。
“現在我沒媽了,你高興了?你爲什麼要和她吵架啊,嗚嗚!”
小女兒顫抖着用雙手捂住臉龐,蹲在地上嗚咽起來。
突然失去一個最親的人,成爲沒有媽的孩子,心裏不只是悲傷,更多的是迷茫,是恐懼。
是那種墜落深淵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