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徐幾人聽着那話,神色難看,緊握着劍,卻再也沒了動靜。

    宋燁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們,他們居然真的不去救掌門了?

    隨即他視線落在上頭慵懶卻又掌握着生殺大權的戚長風。

    原來他還是當年那個少年?

    齊樂震驚着,只見上頭戚長風姿態隨意,根本沒把吾劍宗的人放在眼裏。

    戚長風怎麼會是天機閣閣主?

    前世那個冷漠,陰晴不定的江解?

    她再看向被他按在懷裏,護的好好的戚小小,輕咬了下脣。

    周遭則是一片安靜,一衆修士完全沒想到吾劍宗的人會真的任憑自己的掌門被人折磨。

    所以,原來天機閣的勢力在不知不覺中到了這地步?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天機閣存在了上千年甚至更久,沒有人知道至今爲止它裏頭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一旦賣身給它,永生永世都脫離不得。

    這種情況下,誰能保證自己門下沒有天機閣的人?

    還有天機閣早些年做交易還算隱蔽,從五百年前,某任天機閣閣主開始,交易鋪的極大,基本滲透各界。

    這要是哪天爆發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衆人忍不住看向坐在椅子上慵懶的男子,一股懼意從腳底升起。

    戚長風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嘴角輕勾了下,擡眸望着上方被折磨的範靈。

    只見不久前還高高在上的吾劍宗掌門,現在白髮披散,傷痕累累,一雙眸子布上了血絲,在瘋的邊緣。

    大總管彎下腰:“閣主。”

    戚長風也發現了,範靈撐不住了,想死了。

    但有這麼容易?

    他一手又給那名字補了點血,弄死他這麼多人,想死一回解脫?

    範靈絕望了,他驚恐的看着周遭的修士,修爲雖不如他,但對劍道的感悟卻遠遠勝於他。

    他一次知道,原來死也可以是一種奢望。

    範靈又瀕臨死亡四回,戚長風再補了點血。

    終於,範靈落在了地上,戚長風鬆開小小,戚小小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襬,戚長風揉了揉她腦袋:“哥沒事。”

    戚小小這才鬆開。

    戚長風走過去,單手背後,居高臨下的看着狼狽不堪的範靈。

    差不多了,再殺下去,天機閣也不好在正道間立足。

    他轉頭看向人羣中的溫如容,笑了下,冤枉他的事也好像該解決了。

    一旁天機閣的人心領神會,挑起範靈手中的問心劍,向着溫如容而去。

    範靈見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趕忙爬起來,操控着問心劍。

    他的問心劍可辨人是否說謊,林彗被煞氣所傷,現在估計死透了,只剩她的師尊溫如容了。

    溫如容看到劍過來,下意識的就要拔劍抵擋,卻發現這劍只是停在她頭頂。

    她臉色煞白,這是問心。

    他們居然要當衆審問她?

    範靈深怕戚長風又折磨他,立刻驚恐開問:“當年,真相如何!”

    底下一衆修士不明所以,隨即視線集中在她身上,溫如容感受到那些視線,握着劍的手抖了兩下,道:“江解!你居然審我!”

    戚長風沒說話,只是望着她淺笑。

    範靈看到他的表情,心頭恐慌更甚,趕忙再問:“當年,真正偷窺女修的,到底是誰!!”

    溫如容咬着牙沒說,忽然的,磅礴的劍氣刷的一下,沖斷了她頭上的簪子,向來端莊的溫如容,此刻長髮瞬間披散而下。

    問心劍毀的是道,她感受到了道心損毀的恐懼,聲音輕顫了下,全沒了剛剛的氣勢。

    “林……林彗自作主張,陷害江解的。這都是她事後跟我說的,她說她知道遊圓行爲不軌,特地帶着江解過去,讓那女修誤會是江解,從而將他趕出吾劍宗。”

    周遭看着臉色蒼白的溫如容,一片譁然,多大的仇?

    這麼陷害一孩子?

    溫如容緊咬了下牙:“這事,是江解離開後,她纔跟我說的!我事先也不知情!”

    江解畢竟是她親生的,他要是丟臉,她也得跟着丟,她不可能幹這種事。

    宋清徐聽完,瞳孔微震,脣齒顫了下:“所以,你明知道他是冤枉的,卻一直沒開口說實情?”

    讓他誤會他這麼多年?

    他忍不住的看向此刻淺笑着的戚長風。

    溫如容看到宋清徐的神色,嗤笑一聲:“我不開口?你讓我爲了個連靈根都沒的兒子毀我自己的徒弟,得罪外門長老?”

    她話音剛落,周遭一片安靜。

    衆人齊齊擡頭看向頭頂剛剛隨時準備獻命的修士。

    溫如容也反應過來了,神色難堪的別過了頭。

    戚長風指尖輕點手背:“好了,收了吧。”

    範靈趴在地上,驚恐的看着他:“閣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戚長風垂眸,淡定的理了理袖子:“天機閣的人沒道理跑別人這做掌門。”

    “帶回去,處置。”他眼眸微冷。

    大總管笑眯眯的上前:“是。閣主。”

    範靈打了個顫,大總管垂眸,低聲笑道:“放心,你來世還可以繼續活。不過,依舊是天機閣的人。”

    範靈嚇得徹底跌坐在地。

    大總管帶上範靈,跟着上空一衆修士對着戚長風齊齊行禮,然後開啓九品的靈器,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沒多久,吾劍宗上空再次恢復了平靜,彷彿剛剛空中密密麻麻的修士都是他們的錯覺。

    戚長風走向戚小小,一手剛放在她頭頂,餘光掃過下方神情驚恐的修士,他笑了下:“你們不會覺得我在你們那安插了眼線吧?”

    衆修士立馬搖頭,隨即心尖顫個不停。

    他爲什麼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戚長風:“放心,賠本買賣。我不會做的。”

    “在門派中安插眼線的人力成本大於現如今的利潤了。”

    “剛剛那個只是意外。”

    但兼職還是有的,不過,這點他不會說的,免得徒添麻煩。

    一衆修士:“……”

    感覺聽着不太舒服。

    戚長風正打算帶着戚小小回去,看到滿地的痕跡,他擡頭只見亮起的燭火之下,三生孤零零的立在黑夜中,身上鏽跡斑斑,滿滿的煞氣,似乎在排斥着所有人的靠近,像只遭到背叛的流浪狗,此刻張牙舞爪對着所有人。

    三生的初衷是復仇,結束卻是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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