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解睡得渾身泛冷,昏昏沉沉,彷彿回到了吾劍宗。

    那個山峯陡峭,高聳入雲的地方。

    “就是他啊?師尊的親兒子?”

    “噓,小聲點。這事其它峯的人還不知道,師尊也下令封鎖消息,就我們知道。”

    “怎麼會是一純粹的凡人?師尊真的沒搞錯?他跟溫長老可都是出類拔萃的,還都是單靈根。他們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凡人?”

    “鬼才知道怎麼回事?就因爲他,宋師兄再也沒踏進這裏一步了。唉,明明是凡人,卻妄想入仙門。而且才十歲就這麼利慾薰心。”

    “噓,他看過來了,趕緊走。”兩個門下的弟子趕忙推搡着離開。

    江解看着他們離開,眼眸暗淡了下。

    這時候,一隻手按在了他頭頂,江解擡頭,看着來人,俊郎,威嚴。

    宋清徐道:“別聽他們的,好好練劍。你是我宋清徐的兒子,不管有沒有靈根,你都是。”

    江解仰着頭,笑着:“嗯。”

    隨即,宋清徐離開了,江解後頭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終眼底暗淡了下。

    幾天後,宋清徐的弟子齊聚峯內一處比武臺,看熱鬧般的看着臺上兩人。

    江解要跟那個內門弟子比試,他受了欺負,沒人給他討公道,那他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撐腰。

    那天那個背後說江解的弟子下巴微揚,看着江解手中的五品靈劍。

    “你自己說的,如果我贏了,你手中五品的靈劍就得給我。”其中一人握着劍道,眼底滿滿興奮,五品的靈劍雖然不是什麼稀有的劍,但也是中品的了,可以賣不少靈石。

    江解緊握着宋清徐給他的劍:“嗯。但同樣的,你輸了,你就得去外門。”

    那人笑了下,他都已經快築基了,練氣期內根本沒有人可以贏他,更何況他一個無法修煉的凡人。

    “好。”

    比試開始後,對面的弟子一劍劈來,江解根本躲不了,他只能拿靈劍擋在身前。

    再加上他沒有靈根,就算是五品的靈劍,在他手裏也是破銅爛鐵一把,那弟子心疼了下劍,怕自己把那劍毀了,趕忙收了大半的劍氣。

    江解趁機攻過去,對方笑了下,玩心大起,故意假裝自己躲不過,等他的劍快要刺到他喉嚨時,他才嘴角一勾,迅速躲開,然後轉瞬到了江解的身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周遭的弟子看到搖了搖頭。

    “江解瘋了嗎?自己什麼水平不知道?”

    “那一個一天到晚的背後說他,他估計受不了吧?小孩子,衝動很正常。”

    “再衝動也不能拿師尊給他的劍當賭注啊,何況是這種註定贏不了的比試。”

    底下竊竊私語,臺上,江解再次被踹倒在地,他緊握着劍,努力不讓劍脫手,隨即再次搖搖晃晃站起來。

    對面的弟子笑了下:“你不會覺得自己是師尊的兒子,我就會手下留情吧?”

    “我們吾劍宗可是隻講實力,不講血緣的地方。”

    “還是說,你準備待會耍賴?”

    江解緊握着劍再次爬了起來,一劍攻了過去,那弟子笑了下,依舊收了一身的靈力,免得誤傷那把劍,他還等着賣靈石,然後準備繼續逗他,給他希望,讓他以爲他能傷到他。

    終於那劍即將刺向他的胸口,那弟子佯裝驚悚了下,然後對着江解一笑,立馬跟之前一樣避開,但這回他再次避開的時候,一條腿掃了過來,他猝不及防的被踢倒在地,下一瞬,那腳踩了上來,一把劍對準了他的喉嚨。

    “你輸了!”江解劍指着那弟子。

    周遭一片安靜,驚悚的看着臺上少年,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剛剛乾了什麼。

    那弟子震驚的看着面前不斷喘氣的少年,還有那把指着他脖子的劍,大腦一片空白。

    “記得自己去外門。”江解收起劍,隨即拿袖子小心的擦着劍。

    那人慌了下,巨大的恐慌蔓延全身,內門跟外門修煉的條件差距太大,而且江解的存在就是個祕密,他突然被貶去外門,他又不能說原因,外門的弟子背後會怎麼議論他?

    又會怎麼看他?

    他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突然,他反應過來,震驚着。

    “你算計我!”

    江解默默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想要買過築基的防護型靈器,正缺靈石,故意拿着把五品的靈劍在我面前晃!”

    “又故意挑釁我,讓我下賭約!”

    “包括比試的時候也是,故意隱藏真正的實力,又次次都拿劍擋着。”

    “就爲了最後一擊!”

    江解小臉板着:“是又如何?但你如果沒存了戲弄我的心思,你完全可以將我的劍打掉,一招就讓我輸掉。”

    “還有,我沒實力,我是隻專門練了這一招。”

    附近的弟子聽着驚悚了下,小小年紀,這麼能算?

    那弟子臉色發黑,隨即一腳踹開了江解,氣憤道:“你勝之不武!這場不算!重新來!”

    江解再次砸在了地上,胸口一陣劇痛,他擡頭:“你要當衆毀約?”

    他連忙看向那些充當證人的弟子。

    人羣裏,一人遲疑了下,最後對着他道:“江解,要不算了吧,反正你也贏了,他以後不會隨便欺負你了。”

    “內門跟外門的修煉條件差太多,姜馳又是這一輩中有天賦的,去了外門就是毀了他。”

    “對啊,同門師兄弟,沒必要玩這麼大。”

    江解震驚的看着他們,一手緊握着劍,但他不過十歲,面對這種場景也沒辦法解決。

    突然,一道威壓過來,在場的人一個個的猛的跪了下來。

    江解擡頭,只見宋清徐緩緩落在他身前,臉色鐵青:“姜馳!道心不穩,貶去外門!”

    一衆弟子立刻安靜了,那個姜馳搖搖欲墜,在宋清徐的威壓下,徹底暈了過去。

    江解怔怔的看着前方擋在他身前的背影,淚水忽然在眼眶裏打轉。

    這時候,宋清徐回頭,冷淡的看了眼他。

    江解愣住了。

    一刻鐘後,宋清徐書房內

    宋清徐冷着聲:“仗着是我兒子,欺負弟子?”

    江解仰頭:“我沒欺負他,是他欺負我。”

    “你是我的兒子,誰敢真正欺負你!”宋清徐怒了。

    “他背後議論我,在別人面前抹黑我,又故意讓我聽到,說我貪慕權勢,說我趕走了宋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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