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老者，竟然沒有一絲絲道韻。
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道的存在。
這不得不讓葉松警惕起來。
那松骨鶴顏的老者目不斜視，依舊眼望着青石圓臺外的汪洋，淡淡道：“我.....我即是道，亦是世間所有相。”
葉松頓時眉頭緊皺，滿腹疑雲。
他是道，也是世間所有相？
相，乃是佛門用語，即形相或狀態之意，指諸法的形像狀態，表現在外而想象於心的形相。用於描述諸法的各類相狀、發展過程乃至於真如的功德。
那人雖未看葉松的表情，但卻好像知曉了葉松的心思一樣，繼續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神，你於洪荒沉睡的時候，我曾是你旁邊小草上的一顆露珠。”
“你進入鴻蒙宇宙時，我是太玄界大殿裏的一根柱子。”
“你在無雙帝路攀登大帝道臺時，我是你腳下那一塊青石。”
“你剛纔劍斬水神，我是你劍意裏的一縷道。”
“所以........若非要稱我一個名字，我的道友啊，你可以稱我爲道易。”
葉松極力地控制着自己震撼，世間所有事物及形態，皆在他的變化之中？
如是謂道易！
“道易.......”葉松喃喃道，“我從後世回到雪族遭遇神罰之時，也是你的手筆？”
道易點了點頭。
“我來到這裏，是你的手筆？”
道易又點了點頭。
“爲什麼？”
“若是你直接回到後世，恐怕不出片刻，就有神降臨後世的雪域，將你斬殺，需知，水神不過是神之末流罷了，神之中，亦有大能者。”道易轉過頭來，和善地笑道。
葉松沉默了下來。
這裏的一切，似乎隔絕了一切探知，自成時空，獨立於鴻蒙宇宙之外。
因爲在這裏，感受不到任何關於鴻蒙大一統之道的韻味。
神之中，亦有大能者？
這是說.......斬殺水神之法，恐怕只是末流的斬神之法？
而這道易老者，更像是幫助自己一樣。
想到這，葉松向垂釣中的道易施了一禮：“多謝了道友。”
“呵呵呵......無需言謝，我也不過是與你了卻因果罷了。”道易呵呵笑道，端坐着一把尋常的藤椅，沒有任何波動。
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松雲裏霧裏。
了卻因果？
何時起的因，何時結的果？
而且，聽他話裏的意思，他好像與自己很早就已經相識了，現在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帝玄啊帝玄，你除了太古帝庭之外，還有什麼祕密沒有揭露出來？
“道易道友，是何因果？”葉松皺眉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那道易一手執竿，一手捋着自己那較爲濃密的鬍子。
隨後，他手上那昏黃的竹製魚竿微微抖動，那平靜的海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道易臉色平和，不緊不慢地拉起了魚線，道：“魚兒上鉤了！道友，無量海中的魚，最適合做湯了，我這次親手給你做個魚湯，你看如何？”
葉松不知道易葫蘆裏買什麼藥，但看着他手提着一條約有五六斤重的黃花魚，也就點了點頭。
道易捋了捋鬍子，道：“無量海的魚，自然是好魚，道友何不感受一下此魚之韻味？”
忽然，葉松眉頭一皺，眼神古怪地看着道易，道：“你這魚，怎麼水之道韻這麼濃郁？”
旋即，葉松越發感覺這其中的道韻之熟悉。
好像是......幽藍水神的道韻......
道易已經收起了魚線，架起了一口老鐵鍋，笑呵呵地解釋道：“道友尚未覺醒記憶，那些神隕落之後，其道無人掌控，便會自動凝結，可稱之爲神之結晶，它們會於道中任意流轉，靜待有緣人。”
“神之結晶.......有緣人......”葉松聽了心神震撼，吞了吞口水，道：“你在這垂釣.......”
“我於無量海中垂釣諸神。”道易樂呵呵地道，“此物大補，大補！”
“臥槽！”
即便是心境已經不易波動的葉松，也不由得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道易手法嫺熟地處理着那黃花魚，可謂是一氣呵成，若是米其林的大廚見了，都將甘拜下風。
他滿臉笑容地說道：“今天我們就當一回有緣人，你樂意否？”
“樂意！”葉松心裏還想道，我不僅樂意，我還得多喝幾碗呢！
這幽藍水神還是我斬殺的，你現在算是撿了我的便宜。
一張約一米方的原木四腳小桌不知何時擺了出來，置於兩人中間。
道易端上了一鍋鮮美滾燙的魚湯，親自給葉松舀了一碗，道：“斬殺幽藍水神，道友居功至偉，我也算是沾了道友的光，道友先享用。”
葉松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接過魚湯，直接一灌而盡！
沒錯，就是灌！
那魚湯是什麼味的，葉松毫不在意，他只知道，這是幽藍水神的道，多喝幾碗鐵定沒錯。
又連灌了幾碗，葉松感覺自己整個肉身水之道韻充盈，像是在自家後花園裏的露天溫泉裏泡澡一樣舒適。
而且渾身舒坦，像是邊泡澡邊按摩一樣。
幽藍水神萬萬沒有想到，被斬殺了之後，自己的道還被人熬成了魚湯，成爲了別人的養分。
真是可惡！
“道友可還滿意？”道易笑道。
葉松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多謝道友款待了。”
“哪裏哪裏，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什麼約定？”
“到時候你自會明白。”道易神祕一笑，隨後一股神祕莫測的時空之力瞬間包裹着葉松。
下一息，葉松就已經消失在這茫茫的無量海之中。
葉松離去之後，那道易悠悠道：“道初，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那無量海的青石圓臺上，頓時空間微微扭曲，浮現出一道紅衣身影。
那女子淺淺一笑，徑直落在了剛纔葉松所在的位置，自顧自地舀了一碗魚湯，細細品嚐。
隨後倩眉微皺，如弱柳扶風：“你調製神之結晶的手藝，比道玄差遠了！”
“呵呵呵........”道易不惱不怒，只是訕然一笑。
在他面前，那紅衣女子面容嬌豔欲滴，膚如凝脂白雪，眉若遠黛青山，其氣質清冷中帶着孤寂。
然而她的出現，卻是給這幽靜的無量海，帶來了無盡的生機與活力。
這種感覺，像是荒蕪的沙漠中浮現一抹嫩綠，那樣令人興奮，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