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安到家時,一打開門撲鼻而來的便是米飯蒸騰的香味。
盛夏原本正坐在書桌前埋頭苦幹,聽到開門先回過頭,一說話就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媽,你回來啦~”
門口放着兩個大箱子。
盛夏跑了過來,好大的兩個箱子,裏面裝的是什麼?
“這是給我的禮物嗎?我能先拆開看一下嗎?”
“算是。”金雲安摸了摸女兒的頭:“你去做卷子,我給你拆禮物。”
盛夏乖乖地回到了書桌前,但是還是像個等待收禮物的小女孩,在用眼睛的餘光去看。
說起來,她從小到大還沒有收過什麼禮物。
只見媽媽把箱子拆掉了,露出了裏面的——
誒,那是個什麼機器?盛夏還從來沒有見過。?
另外一個更大的箱子也被拆了出來,這一回拆出來的機器,盛夏認識。
是一臺縫紉機。
媽媽給她買了一個縫紉機?
金雲安看女兒偷看得傻掉了一樣,樂了,正要解釋,禮物不是縫紉機。
哪有母親給自己女兒買禮物買縫紉機的?
然而,盛夏已經跑過來了,臉上滿是開心:“縫紉機啊!我喜歡!”
金雲安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你喜歡的話,這個也是你的。”
她說話間開始調整機器。
說來好笑,監獄裏十五年,她還是學會了幾樣技能。
盛夏把凳子搬了過來,就看到媽媽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個袋子,袋子裏裝着白色的布,白色的佈下面是黑色的布。
盛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媽,你會縫衣服?”
金雲安說道:“我在監獄裏經常縫製衣服。”
她說着,動作熟練地啓動了縫紉機。
盛夏就蹲在旁邊,看着自己媽媽縫衣服,媽媽縫衣服的樣子……好溫柔啊。
金雲安也沒有讓她去寫卷子,她喜歡看她縫衣服就看吧。
“搬個凳子坐着。”金雲安只是說道。
盛夏立馬跑去搬了一個凳子,在旁邊坐着,看着媽媽給自己做衣服。
金雲安就做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西裝褲。
一完工,盛夏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浴室去換衣服了。
西裝小外套的布料暫時沒有了,所以沒做。
浴室門打開了,盛夏走了出來,臉上有興奮,還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爲自己的好看而不好意思。
盛夏學着自己媽媽的樣子,把襯衫下襬扎進了西裝褲裏,她看上去……看上去就是一個縮小版本的金雲安。
第二天,盛夏穿着媽媽給做的衣服去了麪店。
老闆樂了:“盛夏,差點沒認出來,你這樣穿,還真像那些大學畢業生。”
老闆只覺得盛夏現在自信太多了,說話看着人的眼睛,也不會總是悶頭做事了。
總覺得很快就要留不住這麼勤快的一個員工了。
老闆倒是豁達,人家年輕人出去闖闖纔是對的。
中午,老闆就知道盛夏這麼大的變化怎麼回事了。
一進來就逮住了盛夏,開始哭天搶地:“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兒子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盛夏正在給每桌的調料瓶裏面加辣椒油,猝不及防的這個動作,半勺辣椒油就倒在了圍裙上。
盛夏裏面穿的是她媽媽做的那件白襯衫,但實際上保護的特別好,又是煮麪,又是端面又是擦桌子,衣服一點都沒髒。
盛夏推開了這女人,趕緊脫掉圍裙,但白色襯衫的下襬上染上了一大片油。
“你居然還敢推我,我是你婆婆,你這樣對我,你不怕遭雷劈嗎?”盛夏的婆婆原本想多找幾個人,結果那些人都不敢來,她兒子現在還被關着。
兒子的律師說,這個喪門星是關鍵,她才又來了這裏。
早知道她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娶這個喪門星!
盛夏也生氣,盯着這個女人,語氣也狠了起來:“這是我媽給我做的衣服,你給我弄髒了!”
媽媽坐在那裏,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才做好,是媽媽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盛夏太生氣了,以至於一點都不怕眼前的人。
盛夏的婆婆哪裏是喫素的:“好啊,你現在找到親媽了,就用你親媽拿嚇唬我?”
店裏其他客人看到這個架勢,壓根都不敢上前勸,反而是老闆,老闆知道盛夏的情況,但他並不知道後面盛夏的事情,趕緊出來打和:“有什麼話回家好好說,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商量的。”
“也行,盛夏,你跟我回去!把事情都說清楚!”盛夏的婆婆拉住了盛夏的手腕。
盛夏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像金雲安教訓人時一樣,語氣重又冷,緩慢地說道:“我媽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記住嗎?”
她說話時,掰開了對方的手:“不要拉拉扯扯,我們也不是一家人,我會跟你兒子離婚。”
“離什麼婚?你跟我兒子離婚了,誰還敢要你?”
“這個事情是我的事,你應該操心的是你兒子進監獄以後要喫什麼樣的苦,就什麼樣的罪你兒子出監獄的時候,還找不找得到工作,娶不娶得到媳婦兒?這麼多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你都不去操心,來操心我的事情?”
盛夏一口氣全說了出來,只覺得心裏真舒爽。
老闆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我那個逆來順受的員工嗎?
“你——你——”盛夏的婆婆氣得大喘氣:“我問了濤濤,濤濤說他壓根沒有要殺你,分明是你整他!”
盛夏拿出手機:“你是說警察罔顧法律?造謠污衊公職人員也是犯法的。”
盛夏說着就要撥打電話。
一邊撥110的時候一邊說道:“等你也進去了,到時候你兒子就真的沒有人操心了。”
老闆就看着自己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員工三言兩語把她那個氣勢囂張的婆婆說得——跑了。
“看來是要多讀點書。”老闆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盛夏都在讀書背書,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