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前,天空還沒什麼霧霾。
“你怎麼哭了？你是不是被那幾個男生欺負了？”小姑娘手撐着欄杆，半個身子傾向了坐在樓梯下的小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李緣。”小孩用手被抹了抹眼睛，開口說道。
對方不認識他,他卻認識對方,這個是幼兒園裏出了名的小惡霸。
小孩留着妹妹頭,白得發光的臉蛋跟小姑娘家裏的洋娃娃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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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圈的圓嗎？”小惡霸關注的點有些奇怪。
小孩本來想糾正一下她說的話，但他膽子小又不敢直接說，於是只能承認了。
洋娃娃點了點頭。
“你被誰欺負了,跟姐姐說，姐姐去打他們！”小惡魔很認真地說道，彷彿自己要替□□道一樣。
小孩瞬間就好像不難過了，他每次被哥哥欺負,爸爸媽媽都說他不是故意的。
明明就是故意的。
現在小惡霸要幫他了，可是……可是……
小孩拉着小姑娘的胳膊：“我們打不過他們。”
小姑娘愣了一下,一點都不虛,非常自信地說道：“還沒有我打不過的人呢,你說,是誰？欺負女孩子就是不對！”
“是二年級的李君。”
小姑娘這一下子尷尬了,他還只跟寶寶班和小班的男孩子打過架，連大班的男孩子都沒有打過架呢,怎麼去跳過一年級,打二年級呢？
可是,這個洋娃娃妹妹好好看，不穿裙子都好好看。
小姑娘立馬說道：“打不過也沒事,我們要智取。”
“夏夏,緣緣,過來拍照了。”
十幾年後，物是人非。
盛夏看着照片，照片裏幼兒園的她，在給另外一個小孩子擦眼淚。
那小孩齊耳朵的妹妹頭，精緻的像個洋娃娃。
盛夏腦海裏覺得有些熟悉，但聚不起具體的內容了，只覺得對方讓人還覺得熟悉，也能夠讓人覺得心裏舒服。
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覺，當初，她遇到爸爸，她都像是遇到陌生人一樣，沒有任何感覺。
“這是李緣？”盛夏有些驚訝。
“我也差點沒認出來，我又去翻了一下你小時候的視頻，給你看一段精彩的。”
金博野早就把視頻導入自己手機裏面了，打開了視頻遞給了大外甥女。
只見鏡頭有些搖晃，幼兒園時期的她坐在沙發上，正在玩拼圖。
旁邊有一個大人的聲音——
“夏夏，幼兒園好不好玩呀？”
“好玩。”
“現在怎麼突然變好玩了，以前不是說不好玩嗎？”
“我現在有一個好朋友了。”
“夏夏真厲害，都交到朋友，你的好朋友是誰啊？”
“圓圓。”
“介紹一下你的好朋友。”
“圓圓是我們學校最好看的女孩子！”
“你不是學校最好看的女孩子嗎？”
“我們都已經說好了，圓圓以後長大了要嫁給我。”
原本在喝水的大人，水一下子噴了出來：“夏夏，圓圓是女孩子，女孩子只能嫁給男孩子。”
“不要，男孩子會欺負她。我不會欺負她，我還會保護她。”小姑娘手叉着腰，已經有些生氣了。
“好吧好吧，你喜歡就好。到時候你要娶就娶吧。”
金博野：“你小時候一直都沒有弄清楚他的性別嗎？”
.盛夏：“不知道啊。”
她想，幼兒園就分開了，如果他們是一起長大，也不知道是小時候的自己受刺激更大還是李緣。
說實話，現在的李緣依舊挺好看的，但身上帶着一種男性的陽剛之氣，並不會認錯性別。
不過小時候的李緣，長得實在是太精緻了，認不出男女很正常。
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李緣不會一直都記得吧？
盛夏其實對於這些過去，心裏並沒有多大波動，一方面她不記得幼兒園的事情，看這些就像看別人的故事。
另一方面，她本身遭遇過很多極致的情緒，以至於對於這種幼兒園的愛恨情仇，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興趣。
“夏夏，你沒有準備跟他重拾友誼嗎？”
盛夏愣了一下：“當然沒有，他認識的是幼兒園的我，現在的我和幼兒園的我，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們小時候能夠做朋友，現在說不定還是能夠做朋友。”金博野說道。
“不一樣的。”盛夏搖了搖頭，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停留在照片上。
金博野也不明白自己的大外甥女在想什麼，他只是覺得大外甥女在友情上受過特別大的傷害。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大外甥女能夠體會到曾經錯過了的友情，愛情。
並不一定是特定的人。
這就像是一道美味佳餚，結果遇到了一個糟糕的廚師，導致這道菜難喫，還讓人胃疼。
金博野還是希望大外甥女也能喫到原本的味道。
盛夏本來以爲自己會很快就忘了這件事情，晚上的時候，忍不住跟媽媽說了白天的事情。
“原來他就是圓圓。”金雲安當然還記得自己女兒在幼兒園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就叫圓圓，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個圓圓居然是個男孩。
“你小時候一直以爲他是女孩子。”
“他小時候挺可愛的。”盛夏想到了對方小時候的樣子，可惜的是人總是會長大的：“長大了以後，好看還是好看，但沒有以前那麼可愛了。”
盛夏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這個所謂的過去的朋友身上投入了超過平常人的關注度和話題。
金雲安看着女兒，她皺着眉頭，似乎不太明白，爲什麼長大了以後就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
實際上，這還是金雲安第一次看到女兒三番五次地提一個人，金雲安笑了笑，看破了卻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