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hagi的聲音啊!!!哭哭好澀!!】
【小陣平!你青天白日在幹什麼呢!(震怒)快點讓我一起康康!!】
【斯哈斯哈,所以這次直播難道真的就是爲了直播(咳咳)嗎!】
【請讓我淺嗑一口幼馴染!】
這一瞬間彈幕涌入了各種奇妙的發言,不過在下一瞬,聽完了對話之後,彈幕的風向立刻就改變了。
【小陣平的聲音好好聽哦】
【一個冷靜一個哭哭,原來我一直站錯了嗎?】
【………………】
【艹啊!!!!】
【……我有時候寧願我聽不懂日語。】
【……嚶!】
【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說到摩天輪!?我摩天輪ptsd還沒好啊!!!】
【別人家的摩天輪,甜甜約會日常,最高點親親。
松田這邊的摩天輪,ptsd,爆炸,最後的簡訊和未完成的復仇約定。】
【別刀了別刀了,孩子受不住了】
【嗚嗚嗚嗚發生了什麼啊嗚嗚,hagi——小陣平——】
【……這個對話、救命……救命啊!!】
【“那種約定,你明明知道我是在開玩笑的不是嗎?”
“啊,我當然知道。”】
【……救、所以hagi這是知道了??】
松田陣平沒來得及關注彈幕上的發言,他的眼神在此刻顯得格外平靜,沒有那種生人勿進的氣場之後,一直被萩原研二推崇的五官便毫無遮掩的顯露了出來。
自然捲的頭髮因爲沒有打理的關係,在各處亂翹着,寬鬆的短袖也因爲萩原研二的關係變得凌亂皺起,但是外物完全不會影響那張完美符合正常人審美的池面臉。
所以在此刻和萩原研二比較,便更顯得萩原研二狼狽了。明明是松田陣平羨慕了這麼多年的直髮,結果現在被主人自己折騰得亂七八糟的。
松田陣平也順手揉了一把,把那頭直髮弄得更亂了,感覺自己報復回來了之後才問道:“冷靜下來了?能放開我了嗎。”
萩原研二的手明顯往回縮了一點,結果還沒等松田陣平鬆口氣,萩原研二就果斷搖頭,雙臂再次用力,並且用着自己還帶着顫抖的沙啞聲音堅定說道:“不會放手的。”
“……嗯?”松田陣平反而有些愣神。
“總覺得、放手了之後,你就會消失。”萩原研二近乎偏執地盯着那雙清透乾淨的眼睛,沒有人會比萩原研二更加熟悉松田陣平,就算是松田陣平的父親也比不上。他們從小認識,常年在一起,共同的喜好,互相之間相同、或者說影響了對方的習慣。
萩原研二可以正大光明且理所當然地說出——自己絕對比小陣平的家人還要了解小陣平——這種話。
可是,在這個時候,萩原研二看着那雙冷靜的熟悉眼睛,卻開始覺得有些陌生起來了。他感覺到了恐懼,所以手下的力道無意識又用力了一些。
松田陣平低着頭,對上那雙紫色的下垂眼,頓了幾秒之後,才意識到了這份來自於幼馴染的情感。
意識到了其中蘊含着的害怕和慌亂,以及那無法掩蓋的恐懼。
松田陣平嘴角還保持着之前的弧度,如果有其他認識他的人在這裏,都會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本人。
可是這一刻的松田陣平,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戾氣和那種生人勿進的氣質,反而顯得有些意外的溫柔。
“爲什麼這樣說?”松田陣平開口問道。
萩原研二的眼睛帶着一種酸澀感,但他不敢閉眼,一閉眼就好像能看到摩天輪高空的爆炸,友人消逝的生命。
似乎只有擁抱,牢牢抓住對方,才能確定對方的存在——可是還不夠,萩原研二依舊感覺到一種慌亂無措的情感。
爲什麼?萩原研二自己也回答不出來。可是在對上那張臉、對上友人臉上的表情之後,他得到了答案。
……啊啊、原來是這樣。
萩原研二艱澀地開口道:“你現在的表情,和當時一模一樣。”
松田陣平愣住了。
萩原研二眼圈還是紅的,他重複了一遍,聲音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和在摩天輪上的表情,是一樣的……”
以前萩原研二從未意識到這一點,現在他看到了,所以他察覺到了。
“你把現在的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在度過。”萩原研二再一次控制不住語調中的顫抖。
爲什麼是偷來的奇蹟,因爲是偷來的,所以才抱有隨時還會失去的想法。似乎只有這樣,在失去的那一刻纔不會太過遺憾。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是不同的。
松田陣平的生命多出了意外的那四年,他習慣了友人的離去,現在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驚喜的意外。再糟糕也不會比上一次糟糕了,所以松田陣平的心態很平穩。除了特定的人之外,很難引起他的情緒,也就顯得格外可靠成熟。
萩原研二的生命之中沒有失去過什麼,他不會習慣這種事。對他來說,就是一朝之間親眼看到了友人的離去。他沒有緩衝的機會。
所以現在纔會牢牢把握住松田陣平的存在。
松田陣平反應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原本爲了安撫對方而柔和下來的氣場重新繃了起來。
“放手。”松田陣平用着過於冷淡的口吻說出了這樣的命令。
萩原研二的嘴巴始終緊緊抿着,最終也不想讓好友真的生氣,眉眼之間透着一股委屈可憐感,慢吞吞地才鬆開手,這讓松田陣平覺得有些好笑。
松田陣平伸手彈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腦門,在對方喫痛地猛地捂住腦袋的下意識反應之中,低笑道:“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從來沒有覺得現在的生活是虛假的,你以爲我以前做的那些奇怪舉動是爲了什麼?”松田陣平抱着手靠在身後的牀尾欄杆,整個姿態顯得懶洋洋的:“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在萩原研二想要開口的時候,松田陣平側了下頭:“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
“四年——”松田陣平第一次在萩原研二面前說出了這個準確的詞彙,看着友人臉上被刺痛的表情,捲髮男人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萩。”松田陣平再度對上了好友的眼睛,語調依舊平靜。在萩原研二怔怔的目光之中,松田陣平笑道:“我很幸運,因爲我擁有了重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