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毫不猶豫的向與厲王相反的地方走去。
她和厲王之間實在沒什麼話好說。
不提劍相互穿對方几個血窟窿已算是客氣。
就不要硬往前湊，兩看兩相厭了吧。
可她準備躲避，厲王卻宛若無知無覺一般繼續向這邊走。
不願與厲王對上，雲瑤提起一口氣，三兩下便躥上了身邊的大樹。
誰想到卻看到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
只見之前那個殺鹿的下人，正被方行之壓在石頭上，兩人的動作不堪入目。
方行之的臉上露出一種似滿足，又似痛苦的神色。
可趴在石頭上那人，卻沒有什麼反應。
沒有掙扎，也沒有怒吼，而是非常平靜的在啃手中的餅子。
與之前不同。
此時，這人的兩隻手上各拿了一隻餅子，正左右開弓的塞進嘴裏。
他喫的非常認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方行之此時的動作對他意味着怎樣的侮辱。
方行之似乎也不覺得，他現在的行爲有多麼驚世駭俗。
他下意識的拉緊那下人因奔跑而髒兮兮的頭髮：“你死了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下人被扯得整張臉擡起，可手上喫東西的動作卻是不停。
方行之似乎非常生氣，用力將下人的腦袋撞在石頭上：“除了喫，你還能幹什麼。”
下人的臉側撞在石頭上，他似乎有些暈，可依舊沒放棄咀嚼嘴裏的食物。
察覺到對方現在的角度，剛好能看到自己的位置。
雲瑤下意識的躲了躲，卻見那下人的眼神猛然遞了過來。
雲瑤心中一凜：那人看見她了。
彷彿他的人生中，只剩下喫這件事。
這人的反應徹底激怒了方行之，他正想抓着下人的腦袋繼續往石頭上撞。
旁邊的小廝趕忙湊了上來：“爺，他不行小的行啊，要不你試試小的。”
方行之聞言頓了頓，隨後直接將下人拍到一邊，一把抓住剛剛說話的小廝：“他不識相，你過來吧！”
被推倒的小廝毫不在意的爬起來，伸手拍了拍餅子上的土，就這麼坐在地上珍惜的喫着。
雲瑤將自己藏得更隱蔽了些，她總覺得對方似乎看見她了。
依照那人麻木的表情，想必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對待。
或許在對方眼中，任何折磨都沒有填飽肚子重要。
那小廝顯然比下人放得開，竟是使出百般解數，哄得方行之開始忘乎所以。
方行之的精神亢奮起來，話也越說越多。
語無倫次的應允了不少條件。
那小廝是個乖覺的，不論方行之說什麼都會跟着迎合。
時不時還會誇讚方行之兩聲，只把方行之哄的語無倫次。
一直說道奪魁之後，向陛下請旨賜他們自由身的時候，正在喫餅子的下人才終於有了些反應。
想來，這應該就是他盡心盡力跟着方行之的原因了吧。
一時間，雲瑤居然有些悲傷。
同樣是人，也同樣的身不由己。
或許在這人眼中，她也是個無病呻吟的貴人吧。
就在這時，樹下忽然傳來厲王的聲音：“你看夠了沒有。”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