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向後頸處摸了摸，隨着他剛剛的動作，繃帶上已經滲出了血。
可他的表情卻依舊欣喜：“回王妃的話，這是除奴紋時留下的痕跡。”
那東西就像是壓在他脖子上的一座大山，如今除了去，就連周身空氣的味道都清新了不少。
看着騾子莫名傻笑的模樣,初夏忍不住湊到雲瑤耳邊解釋起來。
雲瑤驚訝的瞥了騾子一眼。
原來所謂的除奴紋，就是將脖子上，烙着奴才印記的皮肉割掉。
再在旁邊刺上一排編號，若是有人懷疑他們平民身份的真假。
便可以直接去州府的文卷室查找相關編號。
不只是騾子，等到消息傳回去後，騾子的家人也同樣會被送去除奴紋。
之後他們便可以使用乾元帝賜的“富”字，作爲自己的姓氏。
爲了防止有人隱藏嬰孩,意圖讓自己的孩子脫離奴籍。
每個懷孕的女人,州府都有紀錄,甚至連穩婆都是官家派過去的。
只要孩子一落地，便會直接在孩子後頸處烙下奴紋。
至於孩子能不能撐下去，就只能依靠天意。
等孩子到了五歲、十歲這兩個年齡。
還會有專人加重他們脖頸上的奴紋。
賤民可以被主家當成貨幣一般隨意買賣交換。
每更換一個主家，身上便會多一個主家印記。
同理，印記越多，他們更換的主家也就越多。
沒人會喜歡這樣的奴人，因此他們通常都死得很慘。
同樣是人，偏那些主家就能想出各種令人生不如死的辦法，用來給自己解悶。
聽了騾子的話，雲瑤更是厭惡的扭緊眉心：“孩子怎麼受得了。”
這次不用騾子說話，初夏直接在旁邊輕輕嘀咕道：“身爲賤民，便已經沒有孩子了。”
優勝劣汰，那些強壯的孩子會活下來，接替他們父輩的工作，繼續爲主家賣命。
而那些虛弱的孩子，誰又會去顧忌他們的死活。
她還聽說,有一名官員以收集女子身後的奴紋爲樂。
在他的收藏室中,隱藏了不少從女子後背上剝下的整塊皮膚。
他用那些東西做成燈籠，小鼓，又是甚至在上面奮筆疾書。
在當時竟然變成了一段佳話。
聽到初夏的話後，騾子再次對雲瑤叩頭：“王妃娘娘，您救了小人一家的性命，從今日起，小民和二哥的命就歸您所有，只要王妃一聲令下，我二人願爲王妃豁出命去。”
若是沒有厲王妃，就沒有他們一家的自由。
厲王妃是他們的大恩人，從今日起，他和二哥的命，就是厲王妃的。
可是，他也有些私心。
爲厲王妃賣命的人，只有他和他二哥，至於家中的其他的人，並不包含其中。
看着面前的騾子，初夏忍不住又想起了厲王。
王爺當真是習慣了上位者的處事方式，總覺得無論別人處於什麼地位和境地，都要無條件的伺候他順從他。
否則就是不恭敬，沒規矩。
從某種程度上說，王爺甚至都不如面前這個賤民出身的男人。
正想着，卻聽雲瑤在旁邊輕聲問道：“之前同你一起的那人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