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行事極有分寸，可顧辰一句話就能輕易將他惹怒。
第二次出手，關澤一點兒沒留情面，照着顧辰的臉狠狠打了兩下。
可惜，出手再狠，也打不醒顧辰。
他捱了打，卻還堅持己見，認爲虞笙不該和他生分，即便他戀愛了，結婚了，虞笙對他都該如以前一樣。
關澤聽着，火氣又從心底騰騰往外冒，要不是再打下去顧辰可能得進醫院，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顧辰。
跟顧辰分開後，關澤就找自己認識的人去打聽顧辰在學校的事情了。
顧辰和虞笙之前一直形影不離，知道了顧辰的戀愛情況，虞笙的處境也就明瞭了。
週一早上虞笙並沒有見到顧辰，她是到了教室後才知道顧辰被人打了。
“聽說半邊臉都腫了，我跑去看時顧辰不在教室，沒見到他的狼狽樣子，太可惜了。”周歡歡滿臉遺憾，顯然是真的覺得可惜。
虞笙：“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捱打？”
周歡歡搖搖頭，“不知道呢，不過有人說是被陳規的追求者打的，因爲看不慣他一個窮小子竟然得了陳大小姐的青睞，那些人嫉妒他，好容易找到機會就揍了他一頓。”
虞笙第一時間想到了在儲物間出現的沈寒，那個不僅喜歡陳規，家世和陳規也相當。
沈寒連她這個讓陳規不高興的人都能恨上，顧辰說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也不爲過。
不止虞笙這麼想，知道沈寒喜歡陳規的人也都以爲是沈寒打了顧辰，甚至連陳規自己都這麼認爲。
在見到顧辰臉上受傷後，陳規就去了沈寒的班級，將一頭霧水滿臉無辜的沈寒從教室提遛出去質問了。
沈寒那點因爲喜歡的人主動來找自己的喜悅很快就被劈頭蓋臉的質問和嫌棄擊散了。
他表示自己真的冤枉，昨晚上他和兄弟們在會所待了一晚上，唱歌喝酒到現在嗓子都是啞的，不信其他人可以作證。
他正要打電話給一起出去玩的兄弟，陳規卻冷笑起來，“你沈寒要對付人還用得着親自動手？”
沈寒直接愣住了，“我人品沒這麼差吧？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再說不服氣他的人多的是，你怎麼就確定是我打了顧辰？”
從小到大，他替陳規擺平了多少事，現在他還沒對顧辰下手，陳規居然就把鍋扣到他頭上來了。
“我不管你怎麼做到的，反正以後不許再碰顧辰一下，否則別怪我不把你當朋友！”
陳規放完了狠話就走，留下沈寒呆愣在原地。
她要真的把他當朋友，又怎麼會連一個解釋澄清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將罪名扣給他？冤枉他？
不等他多想，又被班主任叫了。
聽到班主任明裏暗裏說什麼打人的代價，還拿汪倩杜玲等人舉例時，沈寒就知道這屎盆子是粘在他頭上洗不掉了。
周歡歡簡直是八卦小達人，自從知道顧辰和陳規在一起後，她就使出渾身解數發展了幾個“姐妹”，千方百計地打聽消息。
陳規剛找了沈寒，她就得到了消息，然後篤定地說，“看來沒跑了，顧辰就是被沈寒打了，真是一物剋一物！”
直到正式上課老劉宣佈上週考試的成績時，周歡歡還在跟三班的姐妹閒聊。
聽到虞笙又是第一名，周歡歡第一個鼓掌呼喚。
聽到虞笙比第二名高了二十多分，第二名還是個不常聽見的名字後，周歡歡更是爆出了激烈的笑聲。
萬年老二這下變成老三了！
讓他見異思遷，活該！
結果，當老師點到她的名字，聽到自己數學只考了個及格分後，周歡歡傻眼了。
她這段時間學習多刻苦啊，天天問虞笙問題，放學了還在學校做題，怎麼數學成績不增反減了？
卷子拿下來一看，周歡歡直接繃不住了。
虞笙指着她的卷子，無奈道，“這道題，從公式開始，到弄錯正弦餘弦，後面全部都錯了，這是第幾次了？”
本來很簡單的題，因爲馬虎丟了分，太可惜了。
周歡歡欲哭無淚，她爲什麼總把正弦餘弦數值弄錯呢？
虞笙：“要是實在記不清楚這個，好歹畫個三角形看看，也就不會弄錯了。”
這樣的話虞笙說了很多次，但周歡歡有種蜜汁自信。
每門科目，交卷子之前她都要改動一下選擇題答案，然後將自己好不容易蒙對的答案換成一個離譜到家的錯誤答案。
每次都改，每次都錯。
下一次考試，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也控制不住想改答案的心。
最後只能在卷子發下來後猛拳錘胸口。
當時怎麼就管不住手呢？
虞笙：“……”
這個問題，虞笙實在無法給出答案。
因爲即便是上輩子沒有經過全日制系統學習的她，也很難將這樣的問題搞錯。
好在班上犯這樣錯誤的並不是周歡歡一個人，有人可以一起分擔悔恨和鬱悶，她其實並不孤單。
虞笙的成績不過是正常發揮，從老劉到其他科老師對她都很放心，但三班朱老師卻是愁的頭髮都快掉光了。
以前常被人說是萬年老二，他不樂意聽。
這下第二名成了一班的了，自己的得意門生顧辰成了第三名，他才知道後悔。
如果學校再安排一次考試，他一定不會嫌棄萬年老二這個外號。
如果非要給“萬年老二”一個期限的話，他希望顧辰可以爭口氣，保持到高考結束。
反正虞笙的成績在學校已經封神了，別人也打不過，那隻好牢牢抓住第二了！
調侃歸調侃，老朱還是很看重成績的。
成績發下去後，顧辰又被他叫到了辦公室裏面。
老朱端起泡了滿滿一杯茶的大玻璃杯，輕輕地將漂浮在水面的紅棗枸杞茶葉桂圓吹了吹，陶醉地抿了一口茶水。
結果太投入，卻被熱水燙到了舌頭。
他嘆着氣將杯子放回了桌子上，擡頭看向神色與他一樣衰的顧辰，“顧辰，你知道老師找你來是爲什麼吧？”
顧辰沒說話。
這次成績下滑，名次下降是他從沒想過的事。
老朱：“這次成績你自己滿意嗎？”
顧辰還是沉默。
老朱：“就算放在全市，全國，你這成績也不算低了，可爲什麼我要找你來呢？”
“高三的馬上就放假了，再有半個多月，高二也就結束了，你們就成高三級了，距離高考也不到一年時間，更不要說還有節假日和寒暑假，你覺得你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荒廢？”
“我不是一個古板又□□的人，學生早戀，只要不影響學習不影響他人不走歧路，我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你自己來說說，早戀對你有沒有影響？”
談戀愛後還能保持這麼個成績，顧辰做的其實不錯了，可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不錯”，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衝一下，說不定第一就能拿到手了。
但顧辰現在這個狀態，成天想些學習之外的事，上課也沒以前那麼專注，顯然是沒辦法達成他們最初的目標的。
老朱又說了幾點，最後苦口婆心道，“老師就說這麼多，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給未來的自己留下遺憾，知道嗎？”
顧辰：“嗯。”
“行了，回家去吧，再晚點你媽媽該擔心了。”老朱說。
顧辰一走，老朱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顧辰回到家時，顧母正在煲湯。
昨晚顧辰頂着貼了創口貼的臉回家時把她嚇了一跳，可她怎麼問顧辰都不說，最後是她哭起來顧辰才保證再也不會受傷。
今天看到顧辰回家就問成績，顧辰在門口換鞋，半個身子隱匿在黑暗中，聽到“名次”兩個字後臉色更是沉了幾分。
他說：“和往常一樣。”
顧母沒多想，笑着說，“那很不錯，繼續保持，第一名還是笙笙嗎？”
顧辰：“嗯。”
顧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那麼聰明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養的父母才捨得把她遺棄。”
以前顧辰都會接一句“你要是心疼就當自己女兒養”，可現在虞笙和他生分了，在學校他們又是競爭者，有些話他也說不出來了。
好在顧母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接下來幾天一直平安無事。
直到週五。
虞笙放學後在教室給周歡歡等人講了一會題，回家晚了一些，開門時還有些疑惑，家裏怎麼沒有飯香味。
而且，裏面還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原來是周母從外人那裏知道了顧辰名次下滑的事，與顧辰對峙後讓顧辰分手遭到了顧辰的反抗，心裏受不了，就來找奶奶傾訴了。
虞笙回家後，顧母倒是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誇了虞笙幾句就走了。
虞奶奶安慰了顧母半天，也是心神俱疲，她嘆道，“你顧阿姨也是可憐人，年輕時遇人不淑，未婚先孕堅持生下了孩子，承受了那麼多的流言蜚語，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以前顧辰那麼聽話，從來不忤逆她，這次事情失去了掌控，她一時無法接受，剛剛她說自己好多了，希望能想開點吧。”
虞笙安撫了奶奶幾句，可心裏知道，顧母沒那麼容易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