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仁柏一看見Leo這眼睛,再加上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就有些心疼了,誰把自己的寶貝徒弟欺負成這樣了?
瘸成這樣怎麼支使他幹活?哭成這樣怎麼看書?
在Leo跟自己說了事情的經過以後,丁仁柏沉思了片刻,冷哼一聲,也沒說別的。
“眼睛基本上是沒什麼大事了,但是這麼大人了,沒事就哭,再瞎了我可就管不了了。”
宋雲卿多半已經適應了這個丁仁柏言辭犀利的毛病,也只是乖乖應着,讓張嘴張嘴,讓伸手伸手,也不說話。
因爲一開口,丁仁柏那張想懟人的嘴就更停不下來了。
手搭在宋雲卿的脈,丁仁柏習慣性皺着眉頭。看他一張嘴,宋雲卿心裏一哽,心想這人是不是又要說什麼。
“你那麼緊張幹嗎?”丁仁柏看向她。
跳加速也跟着影響了,宋雲卿有些喫癟:“就是怕有事。”
“宋慕哲把事情都跟我說了,我倒覺得這兩個孩子教訓的沒錯。惡人自有惡人磨,你不知道嗎?”
宋雲卿愣了一下,沒想到丁仁柏竟然是跟她說這個。她沉下一口道:“那惡人也不該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讓他們成爲惡人。”.七
“這老祖宗早就看透了,人性本善,人性本惡,生下來是什麼,就註定是什麼?操心也沒用。”
“您太唯心了,我不認同。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宋雲卿擡起頭來,直視着丁仁柏的眼睛,眼神裏的堅定自信讓丁仁柏有些恍惚。
以前沒覺得,怎麼現在看宋雲卿這樣,有一種意外的熟悉感。
一開始見她的時候,她說明失明,即使跟自己講破大天,什麼道德倫理,自己也注意不到她的眼睛,那時的她眼睛是沒有神采的。
但現在,眸光閃爍,星光熠熠,爲什麼會這麼熟悉。
丁仁柏以爲自己是老糊塗了,苦笑着搖搖頭,在宋雲卿看來確是他承認說不過自己了,纔會這樣的。
就在丁仁柏側頭無言的那一刻,餘光突然被一個細弱的亮光吸引,他回過神來,收回手,指着宋雲卿胸前掉落出來的項鍊問道:“這個東西你是哪裏來的?”
宋雲卿被他突然擡高嗓門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垂眸看去。
剛纔抱着慕熙臣哭得有些脫力,竟然沒有察覺到項鍊都掉出來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宋雲卿不知道這個怪老頭激動什麼,“這個東西原本是我母親留下來給我的,所以現在在我手裏,很正常吧?您,見過?”
丁仁柏盯着宋雲卿攤開在手裏的項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他又擡起頭,認真地打量着宋雲卿這張臉,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真是老了,眼神不好使了,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竟然還真讓他碰見了。
宋雲卿覺得被這個人看得莫名其妙的,心裏有些發毛。“您,怎麼了?”
“宋若蘭是你什麼人?”丁仁柏彷彿是爲了確認自己心中的那個方法,又再次問。
“是了,是了。”丁仁柏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這讓他看上去倒有些慈眉善目了。
“丁老,敢問,您和母親是不是……”
丁仁柏嘆了口氣,看向宋雲卿:“你母親是不是沒有跟你提到過我?”見着宋雲卿有些茫然地搖頭,丁仁柏又接着道,“也是,當年我那麼反對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估計也挺討厭我的吧,估計心裏早就沒有我這個師父了。”
“您是……她的師父?”宋雲卿一臉詫異,母親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些。
看丁仁柏有些失落,在加上突然知道了母親的另一個祕密,宋雲卿有意安慰:“您別這麼想,母親沒有恨過您,她沒有恨過任何人,她是一個骨子裏善良到了極致的人。我也是這兩年才知道的,關於母親的這些祕密。她從來沒說給任何人聽過。”
兩個人都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宋雲卿又問了許多母親和丁仁柏相處的事情,有些熱淚盈眶。
感覺頭腦中關於母親的形象好像越來越豐盈了,拋開她未曾識人的善良而言,她的母親真的是一個偉大的女人!、
“果然緣分這種事情,真是說不明白啊。”丁仁柏起身收拾東西,想要回去,卻被宋雲卿叫住了。
“丁老,能麻煩幫阿臣看一下嗎?他前幾天被慕熙卓暗算了,後背受傷了,一直沒有去看醫生,我有些擔心。”
有了宋若蘭的交情擺在這裏,丁仁柏現在覺得看宋雲卿都順眼了不少,甚至還覺得之前那麼有意針對這個孩子,真是對不起自己的徒弟。
“行吧,你讓他過來吧。”
對慕熙臣,丁仁柏顯然就沒有這麼大的耐心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喜歡不起來這個男人。小小年紀,城府太深。
或許是因爲慕熙卓在前,兩個人多少關係,以至於有些先入爲主的觀點,再或者是慕熙臣後來做的種種事情,也讓他覺得這個人實在是自以爲是。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宋慕哲,你今天就別去我那了,在家裏陪着吧。”丁仁柏的話讓宋雲卿心裏一喜,趕忙出去送他。
回到家裏的時候,丁仁柏就發現家裏的門是開着的,心裏有些沒底,猜測是不是慕熙卓回來找他了。
結果還沒等自己一腳踏進家門的時候,蘇曼然就從裏面出來了:“呦,神醫,回來啦?”
“你你你……”丁仁柏擡手指着蘇曼然,眉毛立地老高,“誰讓你進來的,你哪來的鑰匙!”
蘇曼然聳了聳肩膀,笑:“你這處都是我給宋雲卿他們找來的,鑰匙當然有了,誰知道你今天不在家?”
“哼,賊!”丁仁柏冷哼了一聲推開蘇曼然往裏走。
“去哪兒了?去看雲卿了?”蘇曼然問,“還是,Leo?”
“你倒是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