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無法逃離喪屍之地 >受傷的陳其興
    珠光搖搖曳曳,照亮老和尚的臉和陳其興瞪大的眼。

    還照亮了老和尚面前的一個沉重的大鐵籠子。

    在那裏面,一個身着紅裙的女人正安祥地呆在裏面。她曾經是眼睛的地方現在只剩下血淋淋的眼眶,鼻子被塞上了木棍,耳朵兩邊各被插上了銀棍封住了聽覺,嘴巴里的滿口牙也都被拔掉了。

    然而她還是安祥地呆在裏面,對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不痛不癢。

    這是一隻喪屍,陳其興一眼就看出來。

    但是這並不代表陳其興就能理解這樣一副畫面。

    爲什麼?

    “這是你乾的嗎?”陳其興質問着面前的老和尚,“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面對突然從身後冒出來的陳其興,老和尚並沒有感到震驚,他緩緩地將手裏的番茄放到地上,神色自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是兩位施主的要求,我只是照辦而已。”

    “要求?!”陳其興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等等,兩位?!”話音剛落,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突然之間從鐵籠子後面的陰影中衝了出來,擋在了老和尚的面前。

    “不許你傷害恩人老爺爺和我姐姐!”小女孩扎着好看的雙馬尾,穿着純白色蕾絲小花裙,說起話來奶兇奶兇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她的出現,讓陳其興在腦內把一切事情都串聯了起來。

    小和尚見到的女鬼,被人換過的衣衫,紅裙女黑洞洞的雙眼和小女孩堅定的眼神。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老師父,你這樣真的好嗎?”陳其興看了一眼擋在老和尚面前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鐵籠裏那個足以讓人連做一晚上噩夢的紅裙女人,“難道不是應該給她個痛快嗎?”

    “所有的生命自有他存在的必要,我沒辦法決定她的生,也沒辦法決定她的死,”老和尚回道,“她既決定以這樣的方式苟活,那麼就證明佛對她還另有未盡的安排。”

    “未盡的安排?”

    一股無名火不知怎的突然之間在陳其興的胸口點燃:“那依老師父你的意思,那些早早去世的人就是活該去死嗎?那些天生殘疾的人就是上天要他們殘疾的嗎?外面悽慘死去的那麼多人難道都是活該的嗎?如果人不能輕易決定他人的生死,那麼你的佛就可以嗎?”

    老和尚擡頭輕輕看了一眼陳其興,依舊是那樣的雲淡風輕。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老和尚說道。

    又來了,又來講這種聽都聽不懂的大道理了。

    陳其興握緊了拳頭,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那麼生氣過。

    爲什麼這些宗教的人總喜歡高高在上評論他人的人生呢?

    都是要喫飯上廁所的人,裝什麼清高!

    陳其興強忍住與他繼續辯論的怒氣,放棄了再與老和尚溝通的機會,轉身掏出對講機:“是我,不要吵醒小和尚,都到後院亮着光的屋子裏來,帶着槍。”

    帶着槍這三個字一出,只見小女孩馬上一抖,眼淚唰的就下來。

    “你個壞蛋!你是不是要殺我姐?!”

    陳其興將對講機收了起來,盯着面前小女孩哭唧唧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

    憑心而論,他的陳其興並不是一個壞心眼兒的人,面對小孩時該有溫柔時也會相當溫柔,但是現在,陳其興並不覺得應該讓她繼續活在自己的姐姐早晚有一天可以回來的夢境裏。

    於是陳其興蹲了下去,一字一句發自內心的回道:“她已經不是你的姐姐了,我們要殺的,是個怪物。”

    ——XXX——

    先趕來的是提着斧頭的張林南和拿着槍的尹門冰,接着進來的是林士博,最後是於小希扶着許松洋。

    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在進門的時候呆在原地。

    “這是喪屍嗎?”張林南問道。

    陳其興點點頭:“小和尚看見的,就是它。”

    “所以你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了?”許松洋低頭看了看老和尚懷裏被陳其興敲昏的小女孩,小傢伙皺着眉頭,臉上還掛着淚痕。

    “差不多吧,”陳其興回道,“事情的真相本來就相當的簡單。”

    “詳細說說。”

    “小和尚說的一切都是屬實的,他半夜起來喝水,去水井的時候遇見了紅裙的神祕女人,害怕時慌忙逃走,轉頭便摔倒在地昏了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衣衫乾淨並不像是出去過了的樣子,”陳其興說道,“這個女人就是你們見過的那個女人,她和這個小女孩是姐妹,她在逃亡過程中被其他的那種東西弄傷,即將要變成喪屍,慌不擇路的她帶着妹妹半夜跑進了這個廟裏,因爲害怕自己變成怪物傷害妹妹,便在自己還清醒的情況下弄瞎了自己的雙眼,戳穿自己的耳朵,堵住自己的鼻子,拔掉了自己的牙。”

    “也就是說,不是鬼?”於小希站在最遠的地方,她怯生生地朝籠子那邊望了一眼,馬上就害怕的挪開了眼睛。

    “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鬼呢?”許松洋說道,“有的只是生不如死的人。”

    “小和尚看見正在弄瞎自己眼睛的女人,被嚇得掉頭就跑,”陳其興繼續說道,“一不小心就摔倒昏了過去,而聽見他呼救的老和尚馬上起牀趕到竹林,發現了已經昏過去的小和尚和神志尚在的女人。女人將自己的妹妹託付給了老和尚,並且拜託老和尚將自己關起來防止她傷害自己的妹妹,老和尚於是把小和尚送回了僧寮給他換了一聲乾淨的衣服,僞造了他只是做了夢的感覺,接着便在寺廟的這間常年不會有人來的後院最偏僻的廢物藏下了這兩人。”

    “原來是這樣,”林士博感嘆道,“真的讓人意想不到啊。”

    “老師父爲什麼不想讓小和尚知道呢?”尹門冰問道。

    陳其興看了看抱着小女孩的老和尚:“那我們應該就問他自己了。”

    所有人的目光於是聚集在了老和尚那裏。

    只見老和尚不緊不慢將自己的外褂脫下來蓋在了小女孩的身上,見所有人都在看他,只是淡淡一笑,露出了自己右手腕上猙獰的疤痕。

    這是猛獸撕咬留下來的疤痕,看起來並不是最近弄的。

    “長夜漫漫,如果大家不礙事的話,我也有一個故事要講。”

    “那是在九十多年前,那時的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山裏……”

    柿子熟透的那一天,一聲嬰兒的啼哭從一戶大山深處的屋子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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