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飄散着淡淡的香氣,沐浴乳和洗滌劑交疊在一起,混合着□□的暖意,深灰色的牀單上有些許褶皺的痕跡,顯得很有人氣兒,小夜燈散發出暖黃的燈光下,兩道影子貼得很近。

    宋嶼洲微微睜大眼,臉上有種茫然的空白。

    心臟一下一下跳動,擂鼓一般,在耳畔響起,甚至帶起了一點嗡鳴聲。

    孟疏遙好像在笑,脣角又露出了兩隻酒窩,看着很討喜,他濃密的睫毛碰在一起很短的時間,然後又分開,眼睛微彎,那比其他人總要紅上一點的嘴脣一張一合,拉長語調,尾音纏繞在一起:“怎麼不說話?”他問,“這是要後悔的意思嗎?”

    宋嶼洲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反駁這個令他不喜的詞語,眉心都蹙起來:“不是。”

    隔了片刻,又完整地說了一遍,“我沒有後悔。”

    後面那句話好像說得很艱難,也不想說出口似的,但他還是說了:“我是怕你後悔。”宋嶼洲下頜線繃得很緊,目光下垂着,不太明顯地笑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一點都不好,但是你很好。”

    他在這一刻彷彿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詞彙也匱乏得不行,所以只能徒勞地重複:“但是你很好。”

    宋嶼洲仍然緊緊握着孟疏遙的手腕,掌心貼着他溫軟的皮肉,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公分。

    孟疏遙聽完他說話,微微低頭似是在思考。過了大概有十幾秒鐘,宋嶼洲聽見他輕輕地“啊”了一聲。

    “這樣嗎。”他說,“這樣聽起來好像我比較虧。”

    孟疏遙再次斂目想了想,抿着脣道:“要是我後悔了怎麼辦?”

    宋嶼洲登時血液都涼了半截,嘴裏泛苦,心裏分明想過這個答案,可真正聽見時卻覺得自己仍舊無法承受,他喉結上下滾動,深深地凝視着孟疏遙,專注而認真,啞聲道:“後悔了……我就當沒聽過。”

    孟疏遙低頭,視線落在他越來越緊、沒有一點放開意圖的手背上,很沒辦法地說:“那你怎麼不鬆手?”

    “我……”宋嶼洲說不出話。

    孟疏遙便輕輕掙動了一下,輕而易舉地把手收了回來,白皙細膩的手腕上有一圈明顯的紅痕,他皮膚白,又容易留印子,即使他本人根本沒有感到宋嶼洲握得多用力,也還是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笨蛋。”耳邊響起孟疏遙不太高興的聲音,又有點委屈似的,泄憤一般用力推他一下,“被我拒絕了不會繼續追嗎?”

    柔軟的指腹突然覆蓋上來,宋嶼洲還在發愣,孟疏遙卻不管他,只拉着他的手臂,微微仰頭,吻上了宋嶼洲的脣。

    嘴脣相貼,但僅僅是短短的一瞬間,孟疏遙很快就離開了。他只是簡單地碰了碰宋嶼洲的嘴脣,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親。

    小朋友表達喜愛一樣,甚至有些幼稚的,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湖水上,激起很淡的漣漪。

    宋嶼洲發愣的時間更長了,直到孟疏遙又推了他一下,“怎麼?傻了?不樂意是吧,不樂意我就走了。”

    他說着便真的要站起來,臉上表情有些憤憤的,也不讓宋嶼洲繼續碰他了。

    這下宋嶼洲總算反應過來,用一隻手拽住孟疏遙的手腕,另一隻手繞過他的後背,把人往自己這邊按,準確無誤地找到他的脣,低頭吻了下去。

    他的動作急切又兇狠,彷彿餓了很多天終於見到食物的獵犬,要把人一點一點全部拆喫入腹。

    孟疏遙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整的懵了片刻。

    起初,他嚐到薄荷涼涼的、微甜的味道,緊接着,宋嶼洲的舌頭闖進來,深深地吻他,那味道便成了他身上特有的柑橘香,帶着他略高的體溫,蠻橫地攻城掠池,要把他裏裏外外全部染上一樣的氣息。

    他第一次被人這樣深吻,生澀得不行,連換氣都不會,下意識屏住呼吸,憋得臉蛋通紅,雙手無力地搭在宋嶼洲的肩膀上,先是推他,後來又變成摟。

    “呼吸。”宋嶼洲的聲音更低了,在察覺到孟疏遙聽話地呼吸後,才放心地把這個吻繼續下去。

    他吻了好久,久到孟疏遙被放開的時候,暈暈乎乎的,腿軟的厲害,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接着被宋嶼洲一把攬進懷裏。

    睡衣已經散開大半,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的晃眼。

    宋嶼洲對着他的嘴脣又吸又咬,他坐在宋嶼洲腿上,喘氣都喘不勻,脣瓣紅腫,眼神失焦,眸中全是潮溼的氣息,眼尾緋紅一片,連鼻尖都泛着粉,看着很可憐。

    孟疏遙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坐在宋嶼洲腿上,底下不平整的觸感讓他努力反應了一會兒,又伸手去碰,燙得驚人。他觸電一般飛速把手收回來,看着宋嶼洲得眼神很驚恐,彷彿他是什麼驚天大變態。

    “你、你……”孟疏遙不知所措地你了半天沒說出來話,耳朵上熱度沒散,反而有隱隱上升的趨勢。

    他這樣一副被欺負過頭的受氣包樣子,可憐又可愛,宋嶼洲哪裏還忍得住,當即又要低頭去找他的脣。

    孟疏遙嚇了一跳,連忙用一隻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遮住大半張臉,另一隻手則抵在他們之間,不肯讓宋嶼洲再靠近,悶聲悶氣地小聲道:“不準再親了!我嘴巴好痛!”

    譴責的意思很重,宋嶼洲便做出關心的樣子問他:“哪裏痛?”頓了頓,又保證,“我不親你,給我看看。”

    孟疏遙看他的眼神中明顯帶着懷疑和不信任,宋嶼洲哄他:“真的,我就是想看看,要不要給你塗藥。”

    他話說的很誠懇,孟疏遙又看他兩眼,猶猶豫豫地把手放開了。

    柔嫩的嘴脣果然是被蹂//躪過很慘的樣子,甚至還有一道小小的口子。

    宋嶼洲立刻後悔了,放棄自己準備偷襲的打算,只輕輕碰一下,孟疏遙就疼得抖。

    “對不起,我沒控制住。”宋嶼洲給他道歉,“下次不會了,真的。”

    又說:“我給你拿藥,塗一下好受一點。”

    眼看宋嶼洲真的要給他找藥,孟疏遙立刻阻止:“不要!我不想塗藥,塗在嘴巴上好奇怪……”

    孟疏遙始終不肯,宋嶼洲沒辦法,只好放棄。

    宋嶼洲把他轉了個面,兩人面對面坐好,孟疏遙坐在他腿上,想下來又被攔住不準。宋嶼洲捏着他的手,很珍惜似的去碰他的臉蛋,才幫他把睡衣整理好了。

    “好了,去睡吧。”話是這麼說,動作倒也不是個要放開的意思,依舊牢牢地抱着他。

    底下那個東西耀武揚威地頂着孟疏遙,他羞恥得腦袋冒煙。同爲男人,孟疏遙當然知道這樣肯定不好受,雖然他也沒什麼這方面的經驗,但還是小小聲地問:“那、那你這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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