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孟疏遙艱難地推拒了同學端上來的啤酒,努力保持一絲清醒。

    剛纔和班長在小花園沒聊多久,就碰見了也出來吹風的其他同學。大家非常熱情地又把孟疏遙給帶回去了,盛情難卻,再加上他聽完班長髮來的那一小段錄音,有些恍惚,一不留神就又喝了幾杯酒。

    好在還沒有醉得徹底,起碼還記得要打電話給宋嶼洲讓人家過來接他。

    孟疏遙辭別同學,拉開包間的門,走的不太穩,踉踉蹌蹌地,突然撞進一個人懷裏。

    那人穩穩地接住他,孟疏遙迷濛地擡眼去看。

    “遙遙?你怎麼在這裏?”聞長星微微擰眉,流露出一些不贊同的神色,“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孟疏遙抓着他的胳膊,緩慢地站起來,腦袋遲緩地轉動着,認出來了:“聞長星?”

    話音剛落,鼻尖被人輕輕地颳了一下,他哼笑一聲:“沒禮貌,叫哥哥。”

    “誰要叫你哥哥……”孟疏遙半醉半醒,也不忘回嘴,支使起人來也十分順手,“我、我有點看不清手機上的字了,它一直在晃。”

    “你快點、快點幫我打電話給宋嶼洲,讓他來接我。”

    聞長星低頭看了他一眼:“這麼麻煩?我送你回去不行嗎?”

    “不要。”孟疏遙說話慢吞吞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看着有點呆呆的,但很堅決地說,“我要讓他來接我。”

    他說完,推了推聞長星,示意他快點,還說:“你不幫忙我就去找別人了。”

    聞長星又颳了一下他的鼻尖,卻被孟疏遙一把打開手。他笑了笑,“真沒良心。手機給我。”

    孟疏遙把手機解鎖,遞給了聞長星。

    聞長星接過來,一邊問:“備註是什麼,不然我——”

    他話都沒說完,就看見手機正上方人爲置頂的聯繫方式。

    “a”。

    只有一個字母。

    聞長星的手指頓了頓,按下了撥號鍵,然後把手機放在了孟疏遙耳邊。

    電話響了不到兩聲,就被人迅速接起了。

    “喂?是遙遙嗎?”電話那端的聲音帶了點急切,孟疏遙迷迷糊糊地,很輕地嗯了一聲。

    周圍環境太過嘈雜,這一聲顯然沒能成功傳遞出去。

    久久沒有等到迴應,宋嶼洲又叫了一聲:“遙遙?”

    “嗯……你來、來接我,我在……”孟疏遙抓着聞長星的手腕,對着聽筒說話,卻在那頭問到地址時卡住了,圓圓的眼睛裏出現了片刻茫然。

    “我在哪來着……”

    聞長星一手拿着手機,一手虛虛地扶着孟疏遙防止他滑下去,接過話頭,代替孟疏遙報出了地址。

    宋嶼洲頓了一會兒,先是說:“知道了。”然後問,“你是誰?”

    “聞長星。”他簡短地說,“你過來接他吧,他喝醉了。”

    “……”宋嶼洲說,“二十分鐘,我馬上到。”

    手機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聞長星看着不太清醒的孟疏遙,笑了一聲:“這麼粘人?”

    孟疏遙這時候無法回答他,只依舊睜着大眼睛看他。

    聞長星跟他對視一會兒,忽然擡起手臂,緩慢下落,精準無誤地蓋住了孟疏遙的眼睛。

    “不要再這樣看我了。”

    宋嶼洲雖然說是二十分鐘到,實際上還沒過十五分鐘,他就已經出現在大門口了。

    聞長星帶着孟疏遙找了個空房間坐着,房門被禮貌地敲響了三聲。

    沒等裏面的人迴應,宋嶼洲就擰開了門把手。

    孟疏遙斜靠在沙發椅上,昏頭昏腦的,臉蛋磕在扶手上,把嘴巴都擠成一團,還在無意識地哼哼唧唧。

    另外一個人則坐在一張椅子上,低頭玩手機,長腿交疊,穿了一身黑色的t恤和牛仔褲。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擡起頭看了一眼宋嶼洲,就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挺快。”接着一擡下巴,“人在那裏。”

    宋嶼洲快步走到孟疏遙面前,低聲跟他說了兩句話,沒得到什麼有意義的回答。

    他沒再繼續,俯身把人打橫抱起,眉眼平淡地說:“麻煩你照顧遙遙了。”

    聞長星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大概是姿勢不太舒服,孟疏遙翻騰兩下,一手搭在宋嶼洲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立刻就認出了抱着他的人是誰,眼睛瞪大了一些,接着抿出兩隻小酒窩,叫他,“宋嶼洲。”然後又把自己往他懷裏埋了埋,含糊不清地抱怨,“你怎麼這麼慢?”

    宋嶼洲輕鬆地圈住他亂來的手腕,跟他道歉,“下次我會早一點。”

    孟疏遙得了保證,勉強滿意,便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宋嶼洲的懷裏,不肯動了。

    臨出門的時候,身後傳來聞長星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他很喜歡你。”

    宋嶼洲的腳步滯了滯,一句話也沒說,帶上了房間的門。

    他開了車過來,停在不遠處。

    好在孟疏遙這次十分乖巧,也不鬧騰,宋嶼洲沒費多大的勁就成功把他塞進副駕駛,然後繫上安全帶,把座椅調低,才繞去駕駛座,把車開走了。

    他開了一點窗,給車裏通風,溫度正好,也不會悶得難受。

    到家進了門,宋嶼洲彎腰給孟疏遙脫鞋,問他:“要不要洗澡?”

    孟疏遙反應慢半拍,撐着腦袋思考半天,做出決定:“要洗。”

    他說這話的表情,像是下了一個什麼重大決策,看得宋嶼洲忍俊不禁,伸手捏了一下他軟軟的臉蛋。

    孟疏遙皺着眉毛扭開頭,兇巴巴道:“痛死了,不要捏我!”

    “懲罰你。”孟疏遙被他安放在沙發上,他自己則是半蹲在他面前,和孟疏遙平視,一邊手動解開他的外套,一邊不走心地隨口訓他,“知道自己容易醉,還喝酒。”

    “讓你痛一下,下次就會記得了。”

    孟疏遙重複他的話:“下次記得。”

    “嗯,”宋嶼洲把外套扔開,“不然還捏你。”

    孟疏遙其實沒有醉的很厲害,就是暈,回來的一路上吹了風,已經緩過來許多了,他拍開宋嶼洲要來扶他的手,堅持說:“我自己可以走到浴室。”

    宋嶼洲拿他沒辦法,只能在身後跟着,免得他摔跤了爬不起來。

    孟疏遙進了浴室,還記得要開暖風和浴霸,弄得非常暖和,然後順手把最後一件衣服也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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