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套路病嬌男主 >第8章 非掌控
    “誰?”身側人驚呼出聲。

    聽聲音是牡丹。

    “是我。”沈青蘿本不願答覆,奈何身旁有個喘氣的,怕嚇到她再生事端。

    “竟然是你。”牡丹冷冷道,應是在怪她搶了自己的花魁之位。

    沈青蘿不語,靠在車窗一側小憩,思索着蘇淵口中那位貴客的身份。

    馬車緩緩移動,依稀能聽見外面的叫賣聲,應是在街上。

    “你真的是丞相之女?”身側人不甘寂寞,同她搭話。方纔上車時話中還能聽出敵意,現在倒是收斂了許多。

    “不過是過去,眼下你我並無區別。”沈青蘿敷衍道,丞相之女的身份放到此刻反成了一種諷刺。更何況她還真不是。

    “你倒是看得開。”牡丹迴應。

    感覺身側人挪動了位置,一隻手握住她的衣襟。

    沈青蘿不着痕跡地將衣袖抽出來,“你這是做什麼?”

    這人未免太善變了些,沒記錯的話,她們並沒有很親近,就在兩個時辰之前,她還拿她當對手。

    “我有點怕。”牡丹的語氣弱了下來。

    “怕什麼?”沈青蘿不解。

    “出了西樓,相當於出了安全領域。我們眼下多半是去陪人宴飲,我聽西樓以前的姐姐說,外出一般只有兩條路,要麼被恩客看中留在府邸做一見不得光的小妾,要麼就是宴會上勸酒,若主人不喝,可能會丟了性命。”說到性命兩個字時,牡丹握着她衣袖的手竟在微微顫抖。

    等等,她什麼時候又抓住她的袖子了?

    沈青蘿憑着感覺將她的手拿下去,觸碰到身側人的肩頭,輕輕拍了拍,“你那位姐姐說的情形雖有,但並不常見,主要還是看這貴客是誰,有什麼樣的秉性。”

    話音剛落,馬車已停下來。

    沈青蘿暗想,不過纔過去一刻鐘,看情形,這地方離西樓並不算遠。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有一女聲道:“姑娘們請下車。”

    沈青蘿感覺到有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便在那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約莫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方纔停下來。

    眼睛上的緞帶被解開,她和牡丹正站在一處房門前,屋內有琴音傳來,應是有人在設宴。

    “姑娘們到了。”身側那丫鬟打扮的人稟報道。

    “叫她們進來。”裏頭人聲音有點耳熟。

    房門被推開,大堂擺了一方桌,方桌兩側各坐了一個人,待瞧見其中一人時,沈青蘿心當即沉了下來,果然是蕭衍。

    坐於蕭衍對面的另一個人略眼生,坑了的網文內容有限,也不知道是新出現的角色還是其他,沈青蘿一時半會兒對不上號。

    “你先退下。”蕭衍對一旁的樂師揮揮手,那撫琴的女子便退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把門關上。

    “你們兩個過來。”

    沈青蘿收斂心緒,與牡丹一同上前。

    二人中間的方桌約有三尺寬,六尺長,身側空餘了兩個位置,她與牡丹交換了一個眼神,分別坐於二人身側,沈青蘿刻意避開蕭衍,坐到他對面另一個人旁邊。

    那人側頭看向她,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是認識她。

    “這不是丞相之女沈青蘿?”

    蕭衍脣角含笑,端起酒杯淺酌一口,玩味似的目光落在沈青蘿的臉上,“她現在是西樓的花魁暮煙姑娘。”

    那人遲遲沒有說出話來,倒是蕭衍別有深意地看了沈青蘿一眼,“陸兄不介意換一下吧?”

    陸兄?小說中偶然提過蕭衍朝中有一錦衣衛指揮使好友叫陸遷,二人一內一外,守護着寧國,想來就是此人。

    陸遷看向蕭衍,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裏是蕭兄的地方,自是蕭兄說了算。”

    話畢,蕭衍對身側的牡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坐到陸遷身邊,牡丹起身擔憂地看向沈青蘿。她瞭然,儘管不願,還是起身坐到蕭衍身旁。

    “倒酒。”纔剛坐下,蕭衍便把酒杯遞過來。

    沈青蘿一言未發,面上沒有流露出多餘的情緒,端起白瓷的酒壺倒酒。陸遷的目光自她進門時便在她的身上,那眼神中能瞧見幾分唏噓之意。

    沈青蘿撞上他的眼神,提着酒壺問:“陸公子也要嗎?”

    蕭衍按住她的手腕,“陸兄身旁有人伺候,用的着你操心?”

    牡丹混跡西樓多年,善於察言觀色,當即端起酒壺爲陸遷滿上。

    “陸兄近日差事辛苦,我特意叫了美人過來伺候,廂房也備好了,今日咱不醉不歸。”蕭衍舉起酒杯晃了晃。

    陸遷收回落在沈青蘿臉上的目光,與蕭衍碰杯,一飲而盡後方才道:“陸某還在當值,隨時等候宮裏吩咐,醉不得,這美人就留給將軍吧。”

    蕭衍面不改色,只捏起酒杯,又喝了一小口,將酒杯遞到沈青蘿面前示意她倒酒。

    “陸兄還是和以前一樣恪盡職守,也難怪皇上夜夜安心於縱情歌舞。”

    陸遷笑而不言,時不時地打量沈青蘿,“侍郎大人上書丞相子女無罪,皇上有意還她二人自由,將軍爲何拒了這提議?”

    聽了這話,沈青蘿端着酒壺的手一抖,酒灑了大半,不巧正濺到身側蕭衍的身上。

    蕭衍放下酒杯,瞧着沾溼了的衣襟,臉上浮起一絲慍色,捏起沈青蘿的下顎,“暮煙姑娘對本將軍不滿?”

    沈青蘿不解,她的下顎究竟有什麼魔力,蘇淵喜歡捏,蕭衍也是如此,且他們的指腹都長着厚繭,磨得她下顎生疼。

    “將軍征戰沙場,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何必同一女子計較。”陸遷不着痕跡地捏着酒杯,替沈青蘿解圍。

    陸遷與沈硯同朝爲官多年,但二人相交不多,反倒是與蕭衍沆瀣一氣,此時替沈青蘿說話,倒叫她猜不准他的意圖。

    “陸兄方纔差事繁忙的話怕是一個幌子,美人不合心意纔是真?”蕭衍還不忘同他打趣。

    沈青蘿本以爲陸遷會因此作罷,誰料他卻道:“若當真如此,將軍可願將身側美人讓與我?”

    蕭衍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側頭看向沈青蘿,似是在思索,好一會才問:“暮煙姑娘怎麼想?”

    “我願意。”沒有片刻遲疑,沈青蘿回答的相當痛快。

    小說中沈青蘿對蕭衍的恨意不比蘇淵對她的少,但凡能有脫離魔抓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蕭衍卻倏地捉住她的手腕,面色當即沉了下來,這樣的神態倒是與蘇淵那張陰鬱的臉有幾分相似。

    她欲掙脫開他,奈何他抓得緊,手腕被捏的生疼仍未能從他手下逃離。

    見她這般模樣,蕭衍掌心放於她的頸側,將她拉至身前低頭親了下來。

    酒氣在齒間蔓延,沈青蘿推着他的胸膛,如蚍蜉撼樹,片刻後,他才鬆開她,“美人當真滋味不錯,難怪能被陸兄看中,不過更合我的胃口。”

    那頭陸遷怔了好一會兒方纔回過神,搖頭道:“不過是一個玩笑,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沈青蘿用衣袖不停的在脣間擦拭,將脣上殷紅的胭脂都擦掉了,衣袖沾了脂粉,一片污穢。故事的走向不對,她先是被強了,這會又被另一個男人親了。如果故事由她續寫,這不合理。

    蕭衍將她的舉止收在眼裏,眸間的慍色更添了幾分,“五更了,陸兄可攜美人去廂房歇下,也可自便,良宵苦短,我就先帶這美人回房了。”

    說罷,他也不在乎陸遷和牡丹二人的目光,攔腰抱起沈青蘿出了這宴客堂,往不遠處的另一間臥房走去。

    “放開我。”情況不妙,沈青蘿奮力掙扎,奈何抱着她的人是一武將,她在現代那點三腳貓功夫屁用都沒有。

    蕭衍置若罔聞,掙脫不開她便不再掙扎,只是雙眼盯着他,猜測他此舉背後的意義。

    故事走向越來越迷了,她試着與外界溝通,半晌,什麼都沒看見。

    她當真被遺棄在這個狗屁不通的破網文裏,自生自滅,也不知道現實中她怎麼樣了,是睡死了還是怎麼着。

    宴客堂內,主人已走,陸遷和牡丹面面相覷。

    “姑娘,我送你回去。”

    “是不是男人都喜歡暮煙那樣的女子?”牡丹微愣,剛纔那兩個男人爲了另一個女人爭風喫醋,她都看在了眼裏。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我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與丞相同朝爲官一場,不願沈姑娘遭受欺凌,如今反弄巧成拙。”

    牡丹瞭然,對陸遷福了福身,“大人心善,小女受教了,不過大人真的不用我陪您?”

    “不必。”陸遷急於制止,沉吟片刻方纔問:“你與沈姑娘自哪來?”

    “西樓。”牡丹如實答道。

    陸遷了然,隨即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我送姑娘回去。”

    牡丹頓了片刻,方纔邁步出門,這陸遷雖看起來是習武之人,待人卻如此謙和,她還從未遇見過對她這樣溫柔之人。

    身後人跟上來,很快邊走到她身側,也不知爲何,牡丹和他走在一起,竟無比安心,來時馬車上的擔憂一掃而空。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心間蔓延,今晚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此前從未體驗過的。

    牡丹側頭,不禁又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陸遷對上她的視線問。

    “不知陸公子怎樣看待我們這些青樓女子?”

    身側人沉吟片刻,似是在揣測她話中的用意,方纔道:“大抵是有什麼難處吧。”

    夜色更濃了,將軍府內的臥房,卻是另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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