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套路病嬌男主 >第16章 心爲引
    日落的餘暉透過軒窗照在地上,本該是春日的暖陽,卻平添了幾絲薄涼。西樓還沒有來客,往來的丫鬟小廝正在大堂內來回穿梭,擺桌子,放椅子,修剪花草,唯有蘇淵一人像是一件大型擺件,無故地定在了那裏。

    還是件有脾氣的擺設。

    沈青蘿就倚在門口,與他相隔幾丈遠,他不動,她亦不動,似是在比拼誰更有定力。

    花媽媽從樓上下來,瞧見這兩個人,本欲上前勸勸沈青蘿,可還未走到跟前,便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不由地停住腳步,接過路過丫鬟手中的抹布,假裝在大堂內的柱子。

    就在花媽媽以爲這二人能站到天黑之時,終究是蘇淵敗下陣來,“遊玩可還盡興?”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沈青蘿的身上,她自然知曉這話是同他說的,遂脣角微揚,“相當盡興。”

    蘇淵似乎不滿這個回答,甩手上了樓,鏗鏘有力的腳步聲暴露了他的不悅。

    見公子已走遠,花媽媽將手中的抹布丟還給一旁正在擦桌子的小丫鬟,湊到沈青蘿一側,“我的姑娘啊,你這性子將來是要喫大虧的。”

    沈青蘿不解地看向她,花媽媽擡頭看了眼樓上,方纔上樓的那人正朝迴廊盡頭走去,那裏是沈青蘿的臥房。

    “這男人無論面子上看起來多麼強硬,都是禁不起軟言細語,需要哄的。蘇公子脾氣硬,姑娘你又何必同他硬碰硬?說兩句好話又如何,他心裏舒坦了,你的日子才能好過。”

    沈青蘿明白花媽媽的話不無道理,只是要她對蘇淵說好話當真是爲難她了,畢竟他是那個……算了,眼下的確不是硬碰硬的時候,若是要進宮,需得藉助他之手。

    見沈青蘿面色緩和,花媽媽拉過她的衣袖帶到樓梯口,對她使了個眼色,“快去吧,若是晚了,說不準明個姑娘又出不了門了。”

    被人關在臥房裏足不出戶的滋味並不好受,她不願做籠中鳥,且有求於他,遂暫且將脾氣收斂,往樓上去。

    臥房門開着,蘇淵正坐於桌子旁飲酒,沈青蘿掃了一眼,桌面上除了一盤瓜果外只有一壺酒,連下酒菜都沒有,眼下正值晚膳時辰,遂走出房門,對剛剛跟上來的小竹吩咐道:“去準備晚膳,送到房裏來。”

    “是。”小竹應下,往樓下的膳房去。

    沈青蘿重新回到臥房將房門關上,蘇淵置若罔聞,雙指捏着白淨的瓷酒杯看她。

    她走到他面前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你身上還有傷。”

    蘇淵仰頭看向她,訕笑道:“你會關心我?”

    當然不會,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除此之外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

    見她不語蘇淵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手中稍一用力將她納入自己的懷裏。

    沈青蘿並未掙扎,只側頭看向他,已經與他有過太多次的親近,對他所做的一切都習以爲常,又或者說不在意。

    他的指腹在她臉上摩挲着,目光隨着指腹掠過的軌跡移動,最後落到她的一雙入湖水般的眸子上,“你究竟有何魅力讓我如此魂牽夢縈?是這張舉世無雙的臉?還是……”他的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脣上,“這張百嘗不厭的朱脣?”

    蘇淵的眼神並沒有止步於此,繼續向下,落到她的身上,“亦或是這幅冰肌玉骨,怎麼都要不夠的身子?”

    他不經意的表露心緒和荒誕露骨的話到底還是挑起了她的情緒,沈青蘿手指托起他的下顎,制止他看下去,與他四目相接,“這個問題蘇公子最有話語權,不是嗎?”

    蘇淵瞧見她終於有了迴應,神色緩和些,將她的手指握在手心裏,目光在她的脣間徘徊,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層笑意,“再嘗一嘗不就知道了?”

    正要吻過來,恰巧此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進。”蘇淵略一停頓,對外面說道,隨即繼續方纔的動作,脣就落在她的脣上,沈青蘿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一時驚愕竟忘了推開他。

    小竹與幾個丫鬟帶着晚膳進來,見自家姑娘正坐在公子懷裏與之親熱,當下漲紅了臉,招呼着她們放下晚膳帶了人匆匆出去,走前還不忘將房門關嚴實。

    蘇淵單手撐在她的腰後,當真品嚐像美酒一般細細親吻着她,舌尖被染上了一絲酒的苦澀,沈青蘿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正打算咬下去,他已退出去。

    “只知道咬人。”蘇淵意猶未盡,瞧着懷中的人面色微紅甚是歡喜,連說話的語氣也不似之前那麼冷冰冰。

    沈青蘿平復被他攪亂的氣息,壓制着怒意,“你是故意的。”

    蘇淵沒有否認,“我與自己的人親熱還怕旁人看不成?”

    “誰是你的人。”沈青蘿欲起身,被蘇淵按住,“你裏裏外外哪一處不是我的?”

    蘇淵大言不慚,話語間盡是調侃。

    沈青蘿本正在氣頭上,聽了他的話卻忽然來了興致,拉過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一側,“這裏你永遠都進不去。”

    蘇淵的笑意凝固,眼神瞬間變爲一道堅冰,他的指尖戳向她的胸口,聲音如從寒潭中襲來,一字一頓道:“你的這顆心必須給我,若是給不了我便殺了你,剖出它時刻帶在身上,我說到做到。”

    他當真會這麼做,沈青蘿不由得一個激靈,趁機從他身上掙脫,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端起一副碗筷,“用膳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也不顧對面的人正看着她,她只低頭專注於眼前的飯菜。

    剛剛他那副模樣的確是把她嚇到了,只是這種驚訝並非是對死的恐懼,她巴不得他給個痛快,助她一臂之力逃脫這個噩夢。她的恐懼來源於他那副信誓旦旦的姿態,他已經奪了她的身,竟還妄想要她的心。

    一餐終了,沈青蘿仍未敢擡頭,卻能感覺到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猶如一雙有力的手卡在喉嚨。她放下碗筷,起身打算去樓內走走,那隻手卻毫不意外地攀上她的手腕,“此刻樓下都是來尋歡的大爺,你這副模樣出去是要勾引誰?”

    勾引?他竟用這樣的話來說她,若她當真用盡渾身解數卻勾引誰,以她這副軀殼又有幾人抵得住?她轉身看向他,“公子可是在喫味?你不是知道,我這副身子自始至終只伺候過你一人。”

    蘇淵加重力道,捏的她手腕生疼,“可你不是個安分的人,心口不一。”

    沈青蘿和他較勁,試圖掙脫他的桎梏,奈何他握的緊,手腕通紅仍沒能掙脫開。蘇淵起身,踱步到她身旁,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後頸讓她仰頭看向他,“我聽說,你今日和兩位公子相處甚歡。”

    “你派人跟蹤我?”

    “你們不是一道回來,在門口依依不捨的告別,何需跟蹤。”

    “是又如何?”

    “要我提醒多少次,你是我的人?”

    他的人?沈青蘿臉上露出近似諷刺的笑,自嘲道:“公子莫不是忘了?我是這西樓的花魁,說到底就是一風塵女子,與誰歡好皆是尋常。”

    蘇淵放在她後頸的手收緊,將她帶到身前,頭低下來幾乎與她的額頭相抵,“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娶進門,給你個身份?”

    他靠的這麼近,氣息都瀰漫在她臉上,她不懼反笑,“以什麼樣的身份?是蕭將軍的小妾?還是你蘇淵的冥妻?”

    蘇淵神色微變,捏着她後頸的手又緊了幾分,“你知道多少?”

    沈青蘿心驚,她一時心急差點壞了事,遂收斂情緒握住他的手腕,“公子是想殺了我?若真如此最好給個痛快。”

    她求之不得。

    “我怎麼捨得殺你?”

    就在沈青蘿以爲他打算放過她時,蘇淵倏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向牀榻。

    “你做什麼?你的傷還沒好。”她警惕地看着他,手攀上他的肩膀,猶豫着要不要從他的懷裏跳出去,但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這裏都是他的,她基本已經確定他是故事的男主,只要出不了這個故事,她就逃不了。

    蘇淵將她放於榻上,俯身過來,指腹揉着她的臉,“我若是當真想做什麼,這點傷能礙我的事?”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似是在找什麼東西,沈青蘿抓住他的手腕,“你別碰我。”

    “鬆開,再攔着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

    聞言她迅速鬆手,他在她的袖袋,香囊,乃至衣裳間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

    搜尋無果,蘇淵收回手,將她的衣衫重新理好,“你若是想知道什麼大可直接問我,旁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沈青蘿沒有回覆,他似乎習慣用旁人這個字眼,下意識地將她規劃到他的那一方,可她從來都和他站在對立面。

    “蘇淵,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仇敵,你我從來都不是一類人,我又怎麼會相信你說的話?”

    蘇淵身形一怔,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何時對你說過慌?你想知道的,我知無不言。”

    沈青蘿避開他的視線,他爲何總擺出一副深情的模樣瞧着她?就好像他真的對她動了心,他最好是真動心,這樣就能牢牢被她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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