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漉油膩的路面，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女人，拖着不太方便的腳喫力地將一箱箱的飯盒搬上貨車。
她很瘦，加上殘缺地腳，看上去卑微，有讓人心疼。
“搬完了嗎？”
在她上貨車清點完飯盒數量後，駕駛座的司機下來懶懶地問道。
難看又殘的女人引不起男人的注意，更不願意幫她的忙。
“好了。”
女人低聲說道，她從車裏跳下來，把單子遞給司機，“這是《花落》劇組的全部飯盒。”
“你抓緊送去，他們要求七點前送到。”
現在是六點半，到城外拍攝基地二十多分鐘，路上不堵車來得及。
司機一聽這麼趕的時間內送到，不太高興，“下次你能不搬快點！”
他忘了，是自己貪玩遊戲，過來遲到了。
“你們餐館也是，找你這麼個殘廢來搬。”
難聽的話，女人聽得麻木，她低着頭在本子上記清楚數量，低聲回了句，“還有二十九分鐘。”
一催促，司機不高興地“呸”了聲，離開的時候瞧到女人擡頭露出的那張臉，他狠狠地罵了聲“醜八怪”。
女人沒有迴應，她送走貨車後，後廚有人捧着一堆碗出來，“宛姐，忙好了嗎？前面忙死了，這裏的碗麻煩你幫忙洗洗。”
叫宛姐的女人沒有拒絕，“好”的應了聲，接過服務員手裏的一對湯碗，她蹲在地上麻利地幹起來。
她刷得很認真也很仔細，不知道過多久，天黑得更快，巷子裏的路燈打在她的身上，疲憊的她擡起頭看向天邊的月光，那張曾是海城第一美人的臉蛋有道長長的疤痕，加上長期的折磨，早失去往日的光彩，也只有一雙眸子格外的清澈堅定。
這個模樣的她，哪怕顧綰綰找到，也認不出來這是自己的姐姐！更沒有人想到她曾是海城第一名媛的顧嫿！
休息半會的顧嫿低頭看着又端出來的飯碗，她沒有抱怨，那雙曾經只用來彈琴畫稿的手沒入髒水中，重新刷起來。
——
到豐城後的生活，三點一線，顧綰綰格外地有規律。
秦氏、公寓還有餐館，她沒有接着在連鎖餐廳喫飯，也打過電話讓秦肆緩緩。
秦肆急着找顧嫿，但是心裏清楚比起急切，更重要的是不讓秦家那些人察覺出來顧嫿的下落。
兩個人停下尋找，顧綰綰在秦氏的工作開始遇到困處。
進秦氏設計部的第三天，她一早來上班，設計部除去何清一和經理，其他人都沒有到。
經理看到顧綰綰，讓她去辦公室。
顧綰綰跟過去，經理先詢問她在秦氏的工作狀況，有沒有遇到什麼！
她在設計部怎樣，經理心裏很清楚，不過是看在秦御白的份上寒暄問候一番。
問得差不多時，他從抽屜拿出份文件。
顧綰綰想是安排她做項目，好奇是什麼，拿起文件還沒開，曾經理笑着說道，“你剛來設計部，本來不需要你參加。”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跟着大家一塊出個設計比較好。”
“綰綰，你跟大家一塊設計個首飾給大夫人。”
“這是大夫人的喜惡，你根據上面寫的設計個項鍊或手鍊。”
沒給顧綰綰拒絕的機會，經理直接把這件事情敲定。
“要是別家的設計師不會有這種機會！大夫人的生辰當天很多的名流來參加。”曾經理見顧綰綰不接話，微笑地再說道。
“好！”
顧綰綰應道，她聽得懂經理話裏的意思。
“還有！”
顧綰綰拿着文件起身，曾經理又叫住她，“我這邊還有另外個項目。”
“秦氏設計部不僅接各家夫人千金的單子，和其他公司都有深度合作。”
曾經理在桌上翻找資料，找了半天沒有找到，他擡起頭笑着接道，“是城外影視城的一劇組拍古裝戲，他們之前的珠寶設計師出了事情，有幾樣珠寶首飾需要打造。”
“資料我等下發你郵箱。”
劇組的？顧綰綰知道豐城有個影視城是秦氏耗巨資建造的，也是各地遊客的打卡點。
“好！”不管是什麼項目，有鍛鍊的機會，顧綰綰當然喜歡。
“大夫人的首飾你先設計。”曾經理微笑地看着顧綰綰，加了句，“下週就是她的生辰，你的時間有些趕。”
如果顧綰綰剛到的時候，開始設計來得及，但是今天已經是週五。
雙休兩天她想借着在豐城遊玩的機會找姐姐。
秦大夫人的首飾要設計要她親手打造出來，雙休沒什麼休息時間。
“好！”
顧綰綰拿着資料離開辦公室，坐在位置上的經理透過玻璃門看到她坐在位置上，起身到門口檢查門有沒有關上。
他站在玻璃牆前，見顧綰綰不太可能再過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按照您的吩咐，把資料給她。”
曾經理淡聲對那頭的人說道。
“大夫人需要的是成品，設計加打造的時間她最早也得在週三完成。”
“我明白，這件事情不會同秦總提起。”
簡單地彙報完，曾經理掛斷電話，冷下雙眸繼續盯着顧綰綰。
——
回到位置上的顧綰綰打開經理給的資料，沒一會她收到新郵件，也是曾經理髮過來。
是要她負責的那個劇組的設計要求和完成時間。
劇組的時間是在下下週，兩個任務連在一起，順利的話趕是趕了些，但是她完得成。
顧綰綰不願意浪費時間，她認真研究完大夫人的要求和喜好，構思的時候想到秦肆說的話。
下筆前，顧綰綰再上網查了秦大夫人相關資料。
網上查明星的資料背景很多，頂尖豪門的是很難找到的。
就算曾經發生過大新聞，爲了家族的聲譽，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壓下或者清除乾淨。
搜查半天，和顧綰綰想的差不多，沒有查到多少有用的，除了秦大夫人的名字和兒子是秦御白沒有其他。
在顧綰綰關掉網頁的時候，她不經意地點到一個地方，跳出的內容是過去的一條新聞。
當看到新聞上報道的“八年前、車禍、秦家”這些字眼，顧綰綰怔住了。
有些事情慢慢地聯繫在一起，串成一條故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