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的人出來,叫她的名字,顧綰綰纔回過神來了。
墨子晏聽傭人說顧綰綰回來,他出來看看,見她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帶回的是死去的“陸驍”,喉間一陣酸澀過後,他的眼眶發紅,“抱歉!”
他沒有將陸驍平平安安地帶回帝城。
“他的人那?”
顧綰綰沒有哭,她冷靜地眼底清明,沒有一點發紅的跡象。
“在地下室的冷櫃裏。”
墨子晏跟着顧綰綰身後,“你還是別去看了。”
因爲爆炸的發生,現場是一片狼藉,連他帶回的“陸驍”不僅是面目全非,身體也是被燒得發焦。
“我看一眼。”
顧綰綰說着,加快腳步跟着傭人去地下室。
地下室得穿過正廳,顧綰綰進正廳,看到沙發處坐着幾個人。
在哭的是陸慈音,墨笙之正摟着她肩頭。
背對着顧綰綰的沙發上,還坐着年輕的女孩,聽到顧綰綰進來,女孩起身扭頭露出淺淺的笑容。
急匆匆往地下室的顧綰綰瞥到女孩的笑意,怔了下,又顧不得管她,徑直跟傭人去。
地下室裏開着冷氣,一道門隔着兩個世界,穿得單薄的顧綰綰感覺到涼意從腳步蔓延往上,在看到冰櫃裏的男人,她身體瞬間被抽走力氣,偏被寒意凍僵全身,站在那裏想倒又倒不下去。
“我找到小舅的時候,就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墨子晏傷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C國警局那邊拿我和他的DNA比對我。”
“存在親屬關係。”
“外公外婆那邊,我打過電話,他們明天早上回來。”
“綰綰,對不起。”
墨子晏一句接着一句話,刺得顧綰綰五臟六腑都在痛,她晃了晃身子,眼淚慢慢地滾下來。
再到冰櫃面前,裏面的男人身高和陸驍差不多,身上的衣服是陸驍離開時穿的那套,只是那張臉沒一處是好的,看不清楚他原來的樣子。
“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顧綰綰含着眼淚,低低地說了聲。
接到墨子晏到帝城的電話,她沒有急着趕回來,一是陸氏真的很多事情,二是她不敢來見。
她真怕,真的好怕,墨子晏帶回的是陸驍。
在見到這具“身體”時,顧綰綰看着面目全非的男人,仍然不敢確定。
但,不確定有什麼用!
墨子晏和“他”比對過DNA,在C國那麼遠的地方,也只有陸驍和墨子晏有着血緣關係。
“老公!”
對着“陸驍”,顧綰綰哽咽地又喚道,她上前,撲到他的懷裏。
身體已經冰冷僵硬,顧綰綰抱着的時候,整個人顫得更是厲害。
死了!陸驍真的死了!
她有什麼理由能不信的!又有什麼好騙自己的。
他真的將她拋下,不再管她了!
“陸驍!”
顧綰綰再叫了聲,她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人跟着軟倒在地上。
連日來的強撐,在看到墨子晏帶回來的“陸驍”時,人的情緒熬到崩潰的地步,也沒有再撐下去,兩眼一黑,顧綰綰直接昏在地下室。
夜深,極靜。
醫生過來,替她診治,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這些天身體太累,熬到了極致。
她之後,需要的是休息。
墨子晏把醫生送下樓,他吩咐傭人準備晚飯,等着顧綰綰醒來再端上去。
不過,顧綰綰的身體情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
正廳裏的陸慈音和墨笙之沒有離開,他們商量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陸驍沒了,陸家二老在醫院待着,他們的身體都不太好。
顧綰綰又暈倒,陸慈音也不把她當陸家人。
這,陸家能做主的剩下是陸慈音和墨笙之。
“慈音,爸媽這邊明天還是你過去親自和他們說。”
墨笙之建議道,“陸驍的葬禮名單得列出來,放在冰櫃裏不是辦法。”
“嗯!”
陸慈音抽泣着,真看到全身僵硬的“陸驍”,她已經六神無主,這會陸家的事情都由墨笙之來安排。
“顧綰綰雖然和陸驍的婚禮沒辦,但還是讓顧綰綰以陸驍的妻子身份……”
墨笙之提起顧綰綰,話沒有說完,陸慈音冷笑道,“妻子?阿驍都死了,她還想以陸夫人的身份留在陸家嗎?”
再想到沈陌對顧綰綰的偏袒,想到陸氏被顧綰綰個小丫頭把控着,陸慈音很是不爽,“我陸家又不是沒人了!”
“就算笙之你不想管陸氏的事情,還有子晏那。”陸慈音說的時候,墨子晏從樓上下來。
她扭頭看着墨子晏過來,一個念頭強烈地閃現腦海裏。
沈陌說,墨笙之不是陸家人,不讓他進陸氏。
那麼她的兒子墨子晏可以的。
“我不會進陸氏。”墨子晏聽到陸慈音的話,堅定地回絕。
他聽說了些這段時間陸慈音和顧綰綰的爭權。
對陸氏,墨子晏沒有想法。
在他看來,顧綰綰是陸驍的妻子,以陸夫人的身份掌管陸氏沒什麼不可以。
再說,又是沈陌欽定的。
“子晏!”陸慈音不高興墨子晏的話,“幹什麼不進陸氏。”
“你身上流着陸家的血,比顧綰綰更名正言順。”陸慈音決定明天就同沈陌和陸雲墨說。
墨子晏沒待下去,他過去拉着一直坐在沙發上的何清一,對陸慈音和墨笙之說道,“沒什麼事情,我們先回去。”
“明天早上再來陸家。”
“子晏……”陸慈音看着墨子晏帶着何清一走掉,又氣又惱地喚道。
這,兒子怎麼這麼不聽話!
“也不知道像誰的?一條筋!”陸慈音不悅地說道。
就說墨子晏帶回來的女孩子,她查過,和顧綰綰有些關係,叫何清一。
也不知道何清一給墨子晏下了什麼藥,連去C國找陸驍都把人帶着。
“明天再說。”墨笙之淡淡地接過話,他起身,餘光瞥向樓上的方向,“晚上留在陸宅。”
“嗯!”陸慈音聽墨笙之,她滿心的是陸驍和墨子晏的事情上,沒注意到墨笙之眼裏滿是陰狠。
從知道陸驍出事後,顧綰綰沒有睡安穩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