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州,五陽城,一處酒樓之中。

    這裏是西涼州通往外州的門戶,所以來往的大多是行商、鏢局以及武林人士。

    酒樓之中,不少人在討論最近的江湖形勢。

    其中最爲引人矚目的消息,便是鈞天閣又更新了天人榜的名單。

    鈞天閣,乃是秦武國的頂尖勢力,曾經繼承了東海外的聖地遺澤,屬於極爲龐大的情報組織。其中,就專爲秦武國各大江湖勢力以及武林高手排榜列名。

    而關於武林各大高手的排名,就分爲先天、天人、武聖三榜。

    每逢月初,都會更新上面的人物。

    三榜之中,變化最勤的就是先天榜,各大武林新秀層出不窮。

    秦武國數十州域,大大小小的江湖勢力如同過江之鯽,每年甚至每月都有先天境的新人冒頭,競爭自然極其激烈。

    而武聖榜,幾乎數年甚至十數年都未有變化。

    天人榜也多有變化,不過上榜人數只有一百零八位,變化的次數,相對於先天榜來說也非常稀少。

    這榜單的每次更新,都是備受武林人士所關注,連粗通武藝的人都會將其作爲談資。

    “你們看了嗎?鈞天閣最近又有所更新,西嶺崑崙山道主許仙,位列天人榜第七十六位。”

    “這位新增的宗師人物,還是我西涼州的宗師,竟直接把天人榜第一百零八位的天山煙客擠出去了。”

    “西嶺崑崙山道主?這西嶺十萬大山之中,有這號門派嗎?”

    “戰績是殺了一位白蓮教的先天護法,以及地陰魔宗的山陰真人。山陰真人巔峯時期也入過天人榜,不過是排名末尾,後來也被擠出去了。這位許道主就算殺敗了這位魔道宗師,也不一定能位列第七十二嗎?這已是極爲靠前的位置了。”

    “聽說是一劍殺了那位魔道宗師?”

    “絕不可能!能一劍就能殺一位老牌宗師,那鈞天閣非得將其排在天人榜前十,甚至武聖榜之上。”

    “的確不可能一劍殺宗師,都是些小道消息罷了。”

    “這位宗師之前籍籍無名,江湖上絲毫痕跡都沒留下,看來是某個隱世門派出身。”

    “你們聽說過了嗎?這位宗師人物是個美豔至極的女子,真是想去一睹芳容啊!”

    聽着下方衆人議論紛紛,幾乎都在圍繞着這位天人榜新晉者,坐在雅間的一老一少卻是對坐品茗。

    那相貌普通,但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放下茶杯,目光幽幽,“師叔,你覺得這位許道主實力如何?”

    “實力應該是不凡的,至少應該有着不小的底氣,否則怎麼會傻乎乎的對上地陰魔宗呢?”

    那被稱作師叔的人名叫李寒林,是一個略帶佝僂的白髮老人,此時只是略帶玩味的笑着。

    “是啊,沒有底氣的話,也不可能在四大魔門聚首地龍玄山之時,特意挑出來找事了。”那年輕人也是森然笑着,“當然,或許是某個不世出的宗門出身,閉關久了不知曉外界信息的愣頭青。”

    最近朝廷勢弱,西南各州魔門都蠢蠢欲動,其中爲首的四大魔門,就在近日派遣使者聚首地陰魔宗總壇,也就是地龍玄山,商討扶持某州州牧自立一事。

    這個消息算不得太過隱祕,普通武者或許不知,但許多西南各州的大派都知道。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突然跳出一位不世出的宗師人物,不但殺了地陰魔宗的宗師,還明晃晃的宣佈要前往地龍玄山一觀,說要挖掘什麼遠古龍屍。

    遠古龍屍?

    呵!

    這種拙劣的藉口一眼便知是假,實際上肯定另有所圖。

    “能修到宗師之境,無一例外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對外界信息一無所知。”李寒林目光幽幽,“這位崑崙道主許仙,大概率是朝廷或者某個正道聖地推出來的棋子,專門用來試探我等魔宗的態度。”

    李寒林換了一杯熱茶,輕抿一口後又繼續說道:“天人榜第七十二,實力和潛力都是不錯的,居然也被朝廷推出來做棋子,真是太過可惜了。”

    他作爲苗疆魔門的右護法,也不過天人榜第九十五,論實力或許還不如這位崑崙山許道主。

    但是這次四大魔門派遣的使者當中,就有白蓮教的副教主。這位乃是天人榜第七位的大高手,傳聞其離突破至武聖境只有半步之遙。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魔門宗師,有許多都是位列於天人榜之上的。

    要知道,天人榜上的宗師,是遠超尋常宗師的。

    所以諸多天人榜宗師一起圍攻的話,連武聖境界的大宗師都要退避三舍,更別提一個名列天人榜第七十二位的宗師了。

    只要對方敢來,那必然是有去無回。

    “不過此人心機深沉,竟然還放出遠古龍屍不日出世的假消息。”那年輕男子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的話,地陰魔宗必會吸引不少武林人士前往。”

    “信這件事的人應該不多,除了一些正道人士渾水摸魚以外,大多都是看熱鬧的罷了。”李寒林搖了搖頭,說着,“不過光憑對方一個人,不可能將這消息傳的這麼廣,裏面必有朝廷和正道宗門出手。”

    那年輕人沉吟片刻,隨後又道:“師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等魔宗既然做事不加遮掩,自然是要請他們入甕。”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下方的議論聲又大了數倍不止。

    “騎青牛,輕紗紅裙,還帶着兩個女徒弟,這個難道就是新晉的天人榜宗師許仙?”

    “可惜戴着面紗,讓人看不見容貌,不過身材果是妖嬈至極,人間絕色吶!”

    “噓——敢編排宗師人物?不要命啦?”

    “從外觀來看應該年紀不大,最多不過三十吧?如此年輕的天人境宗師,定是出身某個不世出的大派......”

    兩人被下方的議論聲所吸引,也是順着衆人目光往酒樓外面看去,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騎着青牛的紅裙女子,正帶着兩個少女往一處閣樓走去。

    這一老一少目光一閃,放在不遠處的苗刀閃動,丁丁鐺鐺的響個不停,但很快又壓制了下去。

    他們剛纔的確有動手的衝動。

    畢竟這裏除了他們,附近還有其他魔宗之人潛伏,一旦動手,必然是圍攻。所以並不懼怕一個排名較前的天人榜宗師。

    不過現在事態未明,還是先觀察幾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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