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文野/首領宰]戀愛輔導 >第12章 秋(末)
    可是這次會面和我預想的完全不同。

    倒也沒有期待治君會突然萬分感動熱淚盈眶……至少,以後能更熟稔自然地相處就好了。現在總感覺是我一頭熱地接近他,治君會不會有點不耐煩呢?因爲沒法切實見到面,感知力失效了,光靠監控只是堆積不安。

    治君似乎每天很長時間都在發呆,萬一在我沒能關注到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幾次想跟他說,“至少向我道別”,又怕太喪氣反而推着治君作出選擇,最後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請活下去。

    兩秒就能說完的的句子,由於缺乏自信和立場遲遲不敢傳達……真糟糕啊。

    即使轉過這麼多念頭,實際上也只過了一瞬間。治君仍然靜靜地注視着我,就算隔着厚重玻璃,那目光還是銳利得能刺痛人。

    “小姐,爲什麼還沒厭倦呢?”他語調甚至有些懶洋洋的,使本該溫柔的聲線顯得過分輕佻、冷淡,“從我這裏得不到任何東西……只會讓你大失所望。”

    怎麼會變成這種局面呢?

    明明滿懷喜悅地來到會面室,想着治君有沒有開心一點;爲了避嫌沒有把瑪瑙做成手鍊之類需要貼身佩戴的飾品,擔心治君無法安置,連“四葉草可以掛在【sabot】上”的建議也準備好了……

    可一見面,所有話題都被治君冰冷的臉色堵回去了。

    似乎突然跳過了一大段劇情,我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厭倦?”我試圖接話,“和治君分享日常,從來不是麻煩事啊?每次發消息我都很高興,期待回覆的時間一點都不無聊……禮物也不費功夫,我有一大把空閒時間,正好做做手工——”

    “小姐明白我在指什麼吧?”治君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我。

    我被逼問得一時語塞。

    ……我明白的。

    不是所謂的日常短信,不是全島蒐集的新奇禮物——我一直孜孜不倦堅持着的,是讓治君活下去。

    不顧他的意願,努力想讓他活下去。

    治君盯着我:“小姐,我不需要輔導員,不要再給我送禮物了。”

    拉開椅子,他起身要走。我直覺不能就這樣結束會面,幾乎未經思考,脫口而出喊到:“但是——我喜歡治君!”

    站着的治君居高臨下俯視着我,微笑反問:“因爲臉?”

    我跟着站了起來,撐住長桌,吸口氣鎮定思緒。

    “不只是長相,性格也好,處事也好……”我篤定道,“治君值得被人喜歡,其中有我又有什麼奇怪?”

    治君大概沒見過我這麼固執的傢伙,沉默片刻,收斂笑容。

    “甘小姐。”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即使只有一個姓氏。

    “你既不瞭解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也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不要輕易說‘喜歡’。”這勸告簡直帶着嘆息似的溫柔了。

    唯獨這點我無法反駁,即使還想辯解,可治君已經轉身走向房門,不打算繼續聽下去。我萬分挫敗,按着玻璃咬住嘴脣,卻不經意瞥到什麼——是那個掛墜。

    火紅的瑪瑙掛墜就勾在治君指節裏,或許他是打算這次會面把它還給我……但直到身影消失在門後,那顆四葉草還是搖搖晃晃、牢牢墜在他手上。

    我忽然鬆了口氣,放開玻璃跌回椅子裏。

    經過這次糟糕的會面,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了。

    治君又開始對我的消息已讀不回,完全中斷了交流,不過我心態很平穩,至少他還是會看消息的。

    除去固定的“早安”和“晚安”,我照舊每天給治君發一堆短信,分享有趣的日常。廢棄垃圾場成爲我最近的打卡地點,我時常在這一呆一下午,樂此不疲地翻找被人遺忘的驚喜:可能是一沓作文本,一個凹陷的八音盒,一張放飛想象的塗鴉……

    十二月初的一個陰天,我提着一捆舊報紙從廢棄垃圾場鑽出來,在返回宿舍的途中經過收容所辦公樓,發現一羣外來者正聚集在樓下。

    看守員隊長和醫療點負責人作陪,對那羣人態度十分恭敬。唯一一個穿着西裝的黑髮男人站在兩方之間,和一身齊備作戰服的白種人相談甚歡,伸手請他們上樓。

    這畫面實在古怪,我下意識放緩腳步,盯着那羣像是軍營裏出來的外國人小隊打量,看到他們作戰服背後統一印着一個圖案。

    紅與白相間的傘形標誌。

    “嘭”地一聲,舊報紙脫手落地,魂不守舍的我蹲下身去撿散亂的紙張,恰好抓住一份兩年前的《橫濱日報》。白紙鉛字,頭版頭條,印着當期的特大新聞。

    ——《安布雷拉日本分社高層全滅,‘彷徨之刃’掙脫天羅地網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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