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着這個法外狂徒預備役迷茫地眨了眨眼,隨即恍然大悟似的,一下子興奮起來。
哦哦哦!我知道了!沒想到虞總還挺嘻哈的嘛!
他也右手握拳,哥倆好似的湊上去和虞鳴歌的拳頭碰了碰。
一副地下rapper接頭的樣子。
自我感覺特別酷,好像當場就要捂住嘴來上一段了!
虞鳴歌原本看着遲眠低落消沉的表情,心裏彷彿突然被誰擰了一下似的,有些酸澀。複雜的情緒沉甸甸堵在胸口,讓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的目光追隨着遲眠好像變得蔫巴巴的頭毛,帶着滿腔他說不出來的情緒,想要安撫地摸摸他的腦袋。
結果這醞釀到一半的情緒和猶豫着伸出的手臂一下子就被遲眠的一句話和一個碰拳凍結。
虞鳴歌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收回了手。
遲眠看着他的表情,小心謹慎地開口:“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虞鳴歌漠然地說。
說實話,這種感覺他早該習慣了。
他看着遲眠好像若無其事,又恢復了平時精力滿滿的樣子,發現自己居然並沒有想象中生氣。
雖然總是惹人生氣,但果然還是開開心心沒心沒肺的樣子比較順眼。
就是讓他有些手癢。
虞鳴歌看遲眠一副無辜的表情,忍不住又重新伸出了手。
遲眠愣愣地看着虞鳴歌的手輕輕移到他的腦袋上方。
然後毫不留情地給了他額頭一個爆慄。
看着遲眠捂着額頭一臉懵逼的樣子,虞鳴歌嗤笑一聲,脣角微勾:
“很好,你提醒我了,犯罪潛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處理了。”
不是吧?
就不能遵紀守法一點嗎?!
遲眠哼哼唧唧敢怒不敢言,憤怒地抱着菜去廚房給自己做點喫的。
虞鳴歌看着遲眠氣呼呼的背影,細微的笑容從臉上褪去,眉頭緊鎖。
他有心想問問遲眠剛纔的低落是怎麼回事,可是遲眠若無其事的樣子,明顯是不想讓他再提了。
他的消沉只在那短短不到三分鐘裏,很快就被他完美地掩蓋過去,情緒轉換得飛快。
現在看着遲眠一邊哼着歌一邊洗菜的樣子,甚至會讓人懷疑剛纔的事情是否是一場錯覺。
但那個茫然脆弱的表情絕對不是錯覺。
那個表情在遲眠那張總是掛着快樂得意笑容的臉上顯得那麼突兀。
突兀到讓他現在都有些心煩意亂。
沒想到遲眠成天嘻嘻哈哈的,也會露出這副表情。
虞鳴歌聽着遲眠在廚房裏自在地哼唱他沒聽過的曲子,想到遲眠在唱歌上的天賦,情不自禁地開口:
“你想學什麼樂器嗎?或者去學聲樂?”
他知道遲眠很喜歡音樂,也很有天賦,既然如此,不如去音樂學院學習。不求學到什麼,至少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開心一點。
虞總從小到大無論對人對己,向來都是要求力爭第一,從來沒有說過開心就好這麼鹹魚的話。
要是讓認識的人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會難以置信地覺得他換了個人。
“哈哈!不是我吹,這方面我可是專業的!別說去上學,就是讓我去音樂學院教書……”
他說着說着突然眉頭一皺,有些糾結起來:
“呃,讓我教書我可能教不好,但是!讓我去偶爾開開講座,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搖頭晃腦十分嘚瑟:“十七年藝齡的大藝術家在此!我從五歲開始就跟着很知名的專業老師學習了。”
“鋼琴小提琴吉他架子鼓、各類唱法還有樂理知識,唱歌作詞寫譜子。”
遲眠貌似矜持地微微頷首,沾沾自喜道:
“這些東西我會的不多,也就都會億點點而已啦!”
看着遲眠神采奕奕,看不到一絲陰霾的樣子,虞鳴歌不着痕跡地鬆了口氣。
現在他的情緒應該纔是完全恢復了。
聽完他的自吹自擂,虞鳴歌驚訝地挑了挑眉,沒想到遲眠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他倒沒懷疑遲眠誇大其詞,畢竟平時隨口的兩句哼唱也能看出他的水平。而且遲眠雖然總是愛嘚瑟,卻從不說瞎話。
他故作漫不經心地提議:“還有幾個空房間,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可以隨便拿來用,這裏隔音還不錯,不用怕吵到別人。”
自從搬進來以後,遲眠就沒怎麼碰過樂器了,正是有些手癢的時候,聽見虞鳴歌這麼說,頓時喜出望外:
“真的?那我要趕緊把我的那些器材都拿過來,我都放在朋友那裏了!”
遲眠心情愉快地對着料理臺上的食材們沉思半晌,喜滋滋地拿出了自己心愛的小鍋,打算先給自己煮一鍋鴨血粉絲湯。
虞鳴歌坐在沙發上悄悄觀察,看到他只拿出了一人用的鍋,連忙輕咳幾聲:
“你要是有什麼樂器要買的話可以給趙助理打電話,我今天不上班,他不過來送飯。”
遲眠哼着歌給鍋裏燒上水,心不在焉:“我的東西很齊的,不需要再買了。”
虞鳴歌有些憋悶,指節輕輕敲擊沙發扶手。
他站起身來,在客廳漫無目的地走了兩圈,看到茶几上擺着的玻璃杯,拿起一個去廚房倒水喝。
他接完水還不急着走,也不說話,就在遲眠身邊繞來繞去。
光看他冷淡的神色,說不定會有人以爲他是暗訪不合格小作坊的食品衛生調查員。
遲眠有點嫌棄他礙手礙腳,鑑於他是領導,不好明說,只能委婉道:
“你在這呆着幹嘛呀?”
虞鳴歌看遲眠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根本不領會自己的暗示,十分鬱悶。
他端着一張高傲冷淡的臉,冷冷道:
“好奇,看看不行嗎?”
遲眠撇撇嘴,索性當他不存在,繼續幹自己的事。
虞鳴歌又在廚房裏繞了一圈,看遲眠馬上要把食材扔鍋裏了,終於忍不住了,再次迂迴暗示:
“今天週六,我給廚師放了個假,她今天應該不來了。”
遲眠也不是真傻,看着他這樣轉來轉去、沒話找話的樣子,終於領會到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