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朱慈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田守信說道,“田總管,你派人去和鍾粹宮的人說一下,等下孤回去喫飯。”
然後,朱慈烺又轉頭對李若璉說道:“李侍衛長,等下要是孤不能按時出來,你就帶着商壯士等人去鍾粹宮喫飯,不用等孤了。”說完,田守信抱着朱慈烺就往東暖閣而去。
朱慈烺走後,商敬石對身邊的幾人說道:“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這麼關心下屬,實在是罕見啊。”
李若璉聞言說道:“這算什麼,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變賣自己的滿月禮,到處籌錢,在京師裏施粥濟民,到現在都還沒結束呢,要不然京師恐怕是要餓死多少人都數不清了。
就是咱們幼軍中絕大多數人都是殿下出錢從躲入京師避禍的流民中招攬而來的,他們現在不僅喫得好,還有引起安拿,太子殿下還答應給大家分田,解除所有人的後顧之憂。”
“哦,看不出來,太子殿下雖然年幼,竟然已經做了這麼多大事,我輩真是不如殿下久矣。”商敬石感嘆地說道。
“你說幼軍喫得好,能有多好啊?難道天天喫肉,頓頓有酒?”一個跟着商敬石的人隨口問道?
“這你就問對人了,咱們的幼軍每天可以喫四餐,早晚都有肉喫,至於酒那是沒有的,軍營裏是不可以飲酒的,只有特殊的時候才能喝酒。”李若璉笑了笑,說道。
“四餐?一天可以喫四餐?”這人很驚奇地問道,他不過就是隨口問問而已,沒想到李若璉還真的回答,而且答案還如此的出乎意料?
要知道這個時候由於農業不發達,糧食有限,即使兩頓飯也要視人而待,很多人家兩頓飯都保證不了,還要加入雜糧、瓜果蔬菜和稀粥之類的來充數,而幼軍竟然可以喫四頓,這是什麼神仙日子啊。
想到這裏這些曾經刀頭舔血、飽一頓飢一頓,有上頓沒下頓,有今日沒明日的馬賊們都是羨慕了,能加入這樣的軍隊,別的不說,至少是能喫飽飯了。
要是朱慈烺在這裏,知道這裏邊竟然是有人是因爲加入幼軍是因爲能喫飽飯的話,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話說當日,太子遇刺案結案之後,朱慈烺走出東暖閣而去,崇禎帝在後面站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大兒子遠去,心裏卻滿是苦澀。
這個案子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貓膩,他朱由檢也不是普通人,他也很清楚這個案子背後的原由,可是他不能說,尤其是在這個外憂內患的時刻,如果追查起來,肯定就要大殺四方了。
崇禎帝已經對滿朝大臣極度的不滿和憤懣了,可是他還的忍着,還不到時機。可就在這個時候,外戚又出問題了,還是他最愛的田貴妃家的人。
崇禎帝是真的喜歡田貴妃,每次散朝後他都總不由自主地去往承乾宮,因爲田貴妃很懂他,能讓他放鬆,使他身心愉悅。
因此,在得知事情的真相的時候,他憤怒,他無助,他傷心,可是最終他妥協了,選擇接受了廠衛報上來的結果。
所以他才由着兒子胡鬧,由着兒子出宮居住,由着兒子提拔身邊的人,他知道兒子還小,不過是受了一些人的蠱惑,反正還小,就由着他玩幾年吧。
等過些年,長大了,就要進學了,那個時候就在已不能無憂無慮地玩耍了,想到自己小時候的悲慘生活,崇禎帝心裏就不由得一緊,算了由他去吧,作爲父親,自己只要保護好他的安全就行了。
今後,任何人都別想傷害自己的兒子,任何人,絕不,朕一定會護好兒子的,這不僅是自己的希望和未來,也是帝國的皇儲,還是帝國的尊嚴。
當時餓着肚子離開的朱慈烺,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會在自己離開之後,還會有這麼多的內心戲碼,知道的話,也不知道他是要笑還是要哭呢。
朱慈烺來到乾清宮東暖閣,果然崇禎帝又沒在了,估計又是去上朝了,朱慈烺也懶得理會,徑直往暖座上坐去,然後隨手拿起身邊桌案上的奏摺看了起來。
都是些沒營養的奏摺,不是這裏乾旱,就是那裏鬧盜匪,請求朝廷出兵圍剿,朱慈烺看到這裏就發笑,堂堂帝國的首都都還沒解圍呢,哪有兵馬去剿匪?
算了嘛,不看了,沒啥意思,朱慈烺想着就把奏摺都丟回桌子上,在一旁無聊着,還好,沒過多久,崇禎帝就回來了。
見到朱慈烺,崇禎帝很是高興,笑道:“皇兒來了?今日可有什麼事要和父皇說呢?”
見到崇禎帝臉色還不錯,朱慈烺懶洋洋地站了起來說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近日可安好?”
“好,好,好着呢?皇兒在淺邸玩得可好?”在場的笑着問道。
“還好啦,那裏人多,熱鬧,比起在鍾粹宮裏冷冷清清的好多了。”朱慈烺不緊不慢地回道。
“還是小孩子啊,就是喜歡熱鬧,父皇可就沒那個命了,每日裏忙着批閱這些奏摺,一天到晚都不得閒。”看着自己天真無邪的大兒子,崇禎帝有些苦澀地說道。
“父皇辛苦了,這有些小事就交給內閣和司禮監負責吧,父皇可要保重身體,千萬不太累了。”朱慈烺關切地問道。
“唉,父皇也想啊,可是這內閣的人都是些混賬,就會欺上瞞下的,孤不親自過問,就不放心啊,皇兒快快長大吧,以後好幫父皇的忙。”聽了朱慈烺的話,崇禎帝藥學欣慰又有些遺憾地說道。
“皇兒,今日進宮可有什麼事情啊?”朱慈烺可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不知道又是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嘿嘿,還是父皇瞭解兒臣,兒臣這次可是又來給人討要封賞了。”朱慈烺貌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胡鬧,朝廷法度豈能兒戲,皇兒年幼還不知世道險惡,人心叵測。”哪知道,崇禎帝一聽朱慈烺又來要官,便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