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取了書籍,沏了壺茶,邁進主殿安安靜靜看書。
過了好一會兒,書籍仍停留在最初打開的那一頁。
宋婧靠坐在椅子上,察覺到自己的行爲十分反常,“天馬跑出去玩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我爲什麼會介意?”
明明很清楚,三五天不回來是常態,天天在她面前晃悠纔是少數情況。
發了會兒呆,確定看不進書,她索性站起身,去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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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隔着大老遠,宋婧就喊了一嗓子。
“這兒呢,這兒呢!”熊貓精興奮招手,“散人想喫點什麼?”
宋婧靠着滾滾坐下,“心情不好,不想喫東西。”
“心情不好就更得喫零食!吃了纔會好起來!”滾滾義正言辭,諄諄教導。
宋婧失笑,順手摸了摸毛腦袋,“不用,我就坐這歇會兒。”
好吧。滾滾調整坐姿,讓散人靠的更舒服。
清風徐徐,鳥鳴陣陣。偶爾樹葉沙沙作響,縈繞耳畔。
不知不覺間,宋婧睡着了。
滾滾偷瞄身側,發現自己的爪子被散人抓在手裏。它眨了眨眼睛,心想,自己大概是被當毛絨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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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好眠。直到夜幕降臨,宋婧才幽幽醒轉。
她本想跟滾滾道別,不料滾滾睡的比她還香,無奈之下只得鬆開手裏的小爪子,靜悄悄離去。
還沒來得及進門,就聽見熟悉的“咴咴”聲。
宋婧脣角上翹,說的卻是,“還知道回來?”
天馬從天空中落下,圍着小崽子轉了兩圈。甚至鼻子翕動,一連嗅了好幾下。
“別問了,身上只有熊貓味。”宋婧把馬腦袋推開,“我去做飯。”
天馬打了個響鼻,不再纏着她。
雖然沒有問滾滾要食材,不過冰箱裏還剩好些。
宋婧當即做了個菌菇湯、竹筍炒肉、蘿蔔燒牛腩。
喫飯的時候,她狀似不經意提起,“整天往外跑,到底是幹嘛去了?”
“咴咴。”天馬毫無誠意地敷衍,心裏則在想,小金庫怎麼能告訴你呢?說出來不就沒了嗎!!
“對我還保密?”
天馬裝死不出聲。
“好吧,不逼你了,想說的時候再說。”宋婧將話題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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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十多天過去了。
宋婧盤算着,要不給自己放個假,出門玩一天。就在這時,白雲道長突然登門。
“稀客。”她邊說邊倒茶。
“嘿嘿,閒來無事,上道觀討杯茶水,希望道友別怪我唐突。”白雲道長笑的跟彌勒佛似的,看起來和藹又親切。
“隨便喝,茶水管夠。”
上次見面,白雲道長又是獻上硃砂,又是奉上雷擊木做的符紙。當時約定,如果之後有需要,可以隨時上清玄宗。到時候,天馬會再幫忙加工兩批法器。
無事不登三寶殿。宋婧估摸着,這回過來估計是要說法器的事。
因此她也不搭話,只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等白雲道長主動開口。
“散人,我來了也有一會兒了,怎麼不見客人拜訪?”白雲道長東張西望,好奇詢問。
“像散人這樣的高手,放在眼裏怎麼夠?必須放在心裏,頂禮膜拜!”白雲道長一本正經,不住誇讚。
宋婧笑了笑,無動於衷。
白雲道長心裏直犯嘀咕,“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沉得住氣?是不是想賴賬,假裝自己沒應承過?”
這麼一想,他頓時有些坐不住。
清了清嗓子,他說,“散人,那個馬形擺件的事……”
“承諾依然算數。”宋婧毫不猶豫回道。
白雲道長心中大定,笑容更加真摯,“這回帶來了一百件木雕,麻煩道友了。”
“小事,不麻煩。”說着,宋婧就把天馬喊過來,吩咐它開工幹活。
跟上次一樣,白雲道長一手拿木雕,一手捧着硃砂,遞到靈獸面前。
天馬擡起右前蹄,先在硃砂上按了按,然後點睛開光。
一人一馬配合默契,效率極高。
宋婧頗爲納悶,“上次少說也有三四十件法器,這纔過去多久,全賣光了?”
“道友有所不知,這世上有錢人多的就是。東西好用,賣起來特別快!”白雲道長擦了擦額頭汗水,按捺不住心底的興奮。
“一件馬形法器報價五十萬,聽起來挺貴是不是?嘿,我剛證明法器能趨吉避凶,就有人一下子買了五件!”
“說什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回去給朋友親戚一人送一件,護宅保平安。”
“有錢人麼,不缺錢,就想活的久一點。什麼都不怕,最怕自己出意外。”
宋婧心說,聽起來一個個的都跟錢有仇。不花出去,放在口袋裏嫌燙手。
不過再一想,木雕由天馬開光,哪怕只是沾染上一絲氣息,也比一般法器有靈性。五十萬買下,說實話不虧。
成品越來越多,木訥的擺件越來越少,白雲道長笑的快要合不攏嘴。
等到最後一件開好光,他利落地將東西收好,接着面色一正,“散人信守承諾,我也不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那種人。”
“據我所知,有位大主顧經常做噩夢,半夜驚醒後便再也睡不着。目前已經持續好幾個月,用醫學手段怎麼都治不好。”
“他爲人大方,給錢又爽快。要是散人能治,不如由我在中間牽個線?”
“你怎麼不去?”宋婧反問。
白雲道長摸着肚皮,一臉的無奈,“就我那點本事,還是賣法器的行當適合我。”
“要是牽了線,最後卻治不好,那該怎麼辦?”宋婧又問。
“又不是神仙,誰能拍胸脯保證,說自己包醫百病?”白雲道長鄭重道,“哪怕治不好,對方也會給個紅包,算作辛苦費。那人是明事理的客人,難纏的我也不敢介紹給你。”
萬一互相看不順眼,最喫虧的是他,兩頭不討好。
宋婧頷首應下,“好吧,我就跟你走一趟。”
白雲道長大喜,笑容滿面。
旁聽全過程的天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