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柔刀 >第6章 【06】
    既做我的眼淚,又做我的湖。

    ——《香江未眠》

    沈槐安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枚戒指,不知情的人還以他特意回去帶了婚戒,一時間還止不住的豔羨。後轉而看向方愫,發現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都沒有戴戒指,眼神微微有些怪異。

    一整晚,沈槐安都戴着那枚戒指,客人漸漸散去,沈槐安和方愫留在老宅。

    沈槐安坐在沙發,手裏拿了一本書,也不急着休息,他是個左撇子,翻雜誌時,那枚戒指在燈光下來回晃動。

    翻到最後一頁時,他停頓了幾秒,才合上書頁,偏頭看向方愫。

    方愫還在爲產品的設計而憂心,畫了一個又一個線稿,到最後,什麼都沒弄成,她有些沮喪,剛想關上電腦,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地立馬保存文件,再將電腦關機,電腦是她從大三的時候就開始用了,到現在已經四年多了,用得時間有些久了,在她設計圖案時會卡住,而且散熱時,還會發出一些異樣的響聲。

    “我要是你,都不會用它。”

    方愫起身,把電腦充電線拔掉,然後一股腦的抱起電腦,越過沈槐安,將電腦放在自己的櫃子中,用鑰匙鎖起。

    顯然,她很戒備沈槐安。

    方愫:“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休息了。”

    沈槐安輕笑,“你的戒指呢?”

    她反問:“那你的呢?”

    沈槐安擡起修長白皙的手,晃了晃,“在這兒。”

    “沒了。”她很平淡的說出這兩個字,就好像只是丟了身邊的一件不起眼的物品而已,隨後補充:“你想留着就留着吧,我沒什麼意見。”

    看到方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有一種異樣的情愫在沈槐安的心間暈開,他壓下這種情緒,然後將領帶扯下,扔到一旁,整個人都有些頹靡,漫不經心開口:“你覺得我會留着它。”隨後重新坐在沙發,拿起桌几的煙,點燃。

    方愫從櫃子中拿出自己的衣物,進了浴室,很長時間後,纔出來。

    她出來時,沈槐安已經靠在沙發,睡着了,方愫放輕步伐,走近,看見他眼底泛着淡淡的烏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快要觸碰到沈槐安時,整個人都驚醒了,腦袋都在嗡嗡作響。她像個逃兵一樣,慌亂離開沈槐安,她覺得自己在犯賤,在沈槐安的心裏,她有多愛他,就有多賤。

    福利院裏有一棵刺槐樹,每年七八月份時,枝頭繁茂,白色的刺槐花隨風而動時,總會帶來甜膩膩的芳香,刺槐花可以喫,她嘗過,很甜。

    她喜歡沈槐安,不亞於對刺槐花的喜愛程度,可是他永遠不會是那個穿着白襯衫,站在在刺槐樹下抿脣微笑的少年。

    方愫閉起眼睛,耳側傳來:“你找到宋黎清了?”、“她現在在哪兒?”……

    因爲要上班,方愫早早的就起牀,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離開老宅。

    天還沒怎麼亮,路上人也比較少。

    方愫出門沒過兩分鐘,沈槐安也起身,收拾好後,徑直離開。

    果然,方愫還在等公交,沈槐安停下車,按了幾聲喇叭,發現方愫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搖下車窗。

    “方愫。”

    “上車。”

    “不用了。”

    沈槐安按了按眉心,催促:“快點,趕時間。”

    等方愫上車後,沈槐安鎖好車門,試探問:“我送你去上班。”

    說完,啓動車子。

    方愫冷聲:“不用,我要下車。”

    她不相信,沈槐安會想到送自己上班,指不定憋着一肚子壞水,車子行使一段距離後,方愫開口,打破沉默:“你忘記給我打錢了。”

    沈槐安面色不悅:“你現在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錢。”

    方愫回的乾脆利落:“這個答案,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兩人再次沉默。

    “嘟嘟嘟。”

    沈槐安的手機一直在振動,但是他也不接,反倒空出一隻手將手機扔到方愫身旁,示意讓她接電話。

    “沈總。”

    還是上次那個熟悉的聲音。

    她還沒開口,對方開始委屈:“哎呀,最近都沒見到沈總了,也不知道您在忙些什麼。”對方只停頓了一秒,後立馬說:“沈總,我知道您是浪子,不過我呢,就喜歡你這樣的。”

    她毫不避諱的繼續:“我最近看上了一個大製作電影,不識貨的導演居然要讓我去演女二號,要知道我可一直都是女一號的,我不管,我就要當女一號。”

    方愫貼心的開了免提。

    “今晚我在香江酒店等你,還是老地方。”之後將電話掛斷。

    似是想到什麼,方愫開口:“你得注意點。”

    沈槐安故作姿態,“注意什麼?”如墨的眼眸裏多了幾分隱隱的期待。

    “注意定期體檢,檢查檢查有沒有得病。”

    沈槐安沒好氣的說:“我得了病,你也別想好過。”

    神經病!方愫覺得沈槐安應該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都裝滿了水。

    快到工作地方時,方愫讓沈槐安停車,並且明確表示不想讓他出現在自己生活中,除非必要,否則就不要來打擾她。

    沈槐安仔細琢磨了這幾句話,品出了幾分意味,“你這是要搬出去住?”

    “對。”

    他輕哼了聲兒,嘲諷:“是山水蘭亭滿足不了你了嗎?”

    怪不得,這幾天回家,總覺得家裏空蕩蕩的,少了點什麼,就連放在陽臺的那盆刺槐花都不見了,不要以爲他不說話,就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他沉聲:“你走可以,但那盆刺槐花得留下。”

    “沒有什麼刺槐花。”方愫還不清楚沈槐安,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都要弄到手,這人皎好的皮囊掩蓋了骨子裏的劣性。儒雅、矜貴,在方愫眼裏,估計就跟“貴”這個詞搭上邊了。

    沈槐安:“我是瞎嗎?那麼大一盆就擺在陽臺。”

    “明天給你。”

    沈槐安拿到那盆刺槐花後,放在陽臺觀察了好一會兒,臉色變得越來越陰鬱,立馬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有什麼事嗎?”

    “明天有時間嗎?”

    “沒有。”

    “那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

    “晚上八點。”

    整晚,沈槐安都在憤悶之中度過,他沒想到方愫居然欺騙他,用一盆假花來忽悠他。

    幸虧被自己識破了。

    方愫上車後,沈槐安立馬指控:“你騙我。”

    “什麼?”

    沈槐安偏頭,“我想要的刺槐花,你沒給我。”

    “就是那盆,愛信不信。”

    “肯定不是。”

    方愫疑惑,眉頭緊鎖:“你跟蹤我。”

    “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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