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未眠》
沈槐安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枚戒指,不知情的人還以他特意回去帶了婚戒,一時間還止不住的豔羨。後轉而看向方愫,發現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都沒有戴戒指,眼神微微有些怪異。
一整晚,沈槐安都戴着那枚戒指,客人漸漸散去,沈槐安和方愫留在老宅。
沈槐安坐在沙發,手裏拿了一本書,也不急着休息,他是個左撇子,翻雜誌時,那枚戒指在燈光下來回晃動。
翻到最後一頁時,他停頓了幾秒,才合上書頁,偏頭看向方愫。
方愫還在爲產品的設計而憂心,畫了一個又一個線稿,到最後,什麼都沒弄成,她有些沮喪,剛想關上電腦,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地立馬保存文件,再將電腦關機,電腦是她從大三的時候就開始用了,到現在已經四年多了,用得時間有些久了,在她設計圖案時會卡住,而且散熱時,還會發出一些異樣的響聲。
“我要是你,都不會用它。”
方愫起身,把電腦充電線拔掉,然後一股腦的抱起電腦,越過沈槐安,將電腦放在自己的櫃子中,用鑰匙鎖起。
顯然,她很戒備沈槐安。
方愫:“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休息了。”
沈槐安輕笑,“你的戒指呢?”
她反問:“那你的呢?”
沈槐安擡起修長白皙的手,晃了晃,“在這兒。”
“沒了。”她很平淡的說出這兩個字,就好像只是丟了身邊的一件不起眼的物品而已,隨後補充:“你想留着就留着吧,我沒什麼意見。”
看到方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有一種異樣的情愫在沈槐安的心間暈開,他壓下這種情緒,然後將領帶扯下,扔到一旁,整個人都有些頹靡,漫不經心開口:“你覺得我會留着它。”隨後重新坐在沙發,拿起桌几的煙,點燃。
方愫從櫃子中拿出自己的衣物,進了浴室,很長時間後,纔出來。
她出來時,沈槐安已經靠在沙發,睡着了,方愫放輕步伐,走近,看見他眼底泛着淡淡的烏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快要觸碰到沈槐安時,整個人都驚醒了,腦袋都在嗡嗡作響。她像個逃兵一樣,慌亂離開沈槐安,她覺得自己在犯賤,在沈槐安的心裏,她有多愛他,就有多賤。
福利院裏有一棵刺槐樹,每年七八月份時,枝頭繁茂,白色的刺槐花隨風而動時,總會帶來甜膩膩的芳香,刺槐花可以喫,她嘗過,很甜。
她喜歡沈槐安,不亞於對刺槐花的喜愛程度,可是他永遠不會是那個穿着白襯衫,站在在刺槐樹下抿脣微笑的少年。
方愫閉起眼睛,耳側傳來:“你找到宋黎清了?”、“她現在在哪兒?”……
因爲要上班,方愫早早的就起牀,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離開老宅。
天還沒怎麼亮,路上人也比較少。
方愫出門沒過兩分鐘,沈槐安也起身,收拾好後,徑直離開。
果然,方愫還在等公交,沈槐安停下車,按了幾聲喇叭,發現方愫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搖下車窗。
“方愫。”
“上車。”
“不用了。”
沈槐安按了按眉心,催促:“快點,趕時間。”
等方愫上車後,沈槐安鎖好車門,試探問:“我送你去上班。”
說完,啓動車子。
她不相信,沈槐安會想到送自己上班,指不定憋着一肚子壞水,車子行使一段距離後,方愫開口,打破沉默:“你忘記給我打錢了。”
沈槐安面色不悅:“你現在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錢。”
方愫回的乾脆利落:“這個答案,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兩人再次沉默。
“嘟嘟嘟。”
沈槐安的手機一直在振動,但是他也不接,反倒空出一隻手將手機扔到方愫身旁,示意讓她接電話。
“沈總。”
還是上次那個熟悉的聲音。
她還沒開口,對方開始委屈:“哎呀,最近都沒見到沈總了,也不知道您在忙些什麼。”對方只停頓了一秒,後立馬說:“沈總,我知道您是浪子,不過我呢,就喜歡你這樣的。”
她毫不避諱的繼續:“我最近看上了一個大製作電影,不識貨的導演居然要讓我去演女二號,要知道我可一直都是女一號的,我不管,我就要當女一號。”
方愫貼心的開了免提。
“今晚我在香江酒店等你,還是老地方。”之後將電話掛斷。
似是想到什麼,方愫開口:“你得注意點。”
沈槐安故作姿態,“注意什麼?”如墨的眼眸裏多了幾分隱隱的期待。
“注意定期體檢,檢查檢查有沒有得病。”
沈槐安沒好氣的說:“我得了病,你也別想好過。”
神經病!方愫覺得沈槐安應該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都裝滿了水。
快到工作地方時,方愫讓沈槐安停車,並且明確表示不想讓他出現在自己生活中,除非必要,否則就不要來打擾她。
沈槐安仔細琢磨了這幾句話,品出了幾分意味,“你這是要搬出去住?”
“對。”
他輕哼了聲兒,嘲諷:“是山水蘭亭滿足不了你了嗎?”
怪不得,這幾天回家,總覺得家裏空蕩蕩的,少了點什麼,就連放在陽臺的那盆刺槐花都不見了,不要以爲他不說話,就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他沉聲:“你走可以,但那盆刺槐花得留下。”
“沒有什麼刺槐花。”方愫還不清楚沈槐安,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都要弄到手,這人皎好的皮囊掩蓋了骨子裏的劣性。儒雅、矜貴,在方愫眼裏,估計就跟“貴”這個詞搭上邊了。
沈槐安:“我是瞎嗎?那麼大一盆就擺在陽臺。”
“明天給你。”
沈槐安拿到那盆刺槐花後,放在陽臺觀察了好一會兒,臉色變得越來越陰鬱,立馬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有什麼事嗎?”
“明天有時間嗎?”
“沒有。”
“那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
“晚上八點。”
整晚,沈槐安都在憤悶之中度過,他沒想到方愫居然欺騙他,用一盆假花來忽悠他。
幸虧被自己識破了。
方愫上車後,沈槐安立馬指控:“你騙我。”
“什麼?”
沈槐安偏頭,“我想要的刺槐花,你沒給我。”
“就是那盆,愛信不信。”
“肯定不是。”
方愫疑惑,眉頭緊鎖:“你跟蹤我。”
“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