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動作，面色緩和。
坐在辦公椅上，問道：“來幹嘛？”
路頌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短髮利落，氣質堅毅。
“大哥，我是來找你說事情的，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
路頌翻閱着文件。
很快，一部手機推到了他面前。
一直白皙乾淨的小手點了下屏幕，錄音開始從頭放。
聽到談話。
隨着時間深入，推進，聽到後半部分，路頌猛地擡頭，面色冷沉，深棕色的眼瞳中，似乎跳動着不悅的光芒。
“楊嘉？”
盛芊點頭，歪頭看他，“大哥，你聽這個不安好心的人在背地裏都是怎麼做的，想要離間我們親人之間的感情。”
路頌眉心緊蹙，良久，聲音有些沙啞，“你不懷疑母親當真做了這些？”
“不懷疑。”
盛芊幾乎沒猶豫。
路頌脫口而出問道：“爲什麼沒有懷疑？”
“就楊嘉這種人，她說的任何話，我都是不會相信的，關於媽到底有沒有真的殺了那個孩子，我都不想從這種人的嘴巴里知道，要麼就聽媽親口說。”
“不錯。”
路頌難得，贊善看向她。
再次低眸時，眼神卻複雜起來，他再次擡頭，“你在盛家過得怎麼樣？”
“還行吧，怎麼了嘛？”
事情都過去了，盛芊不想去懷舊。
路頌認真凝視她，“你能對楊嘉防備到這個地步，我難免擔心，你從前遇到過類似的人物和事件，處理得很有條理。”
“……”
這是誇獎嗎？
盛芊彎脣，就當做這是誇獎了。
叩叩叩。
外面傳來敲門聲，路頌下意識看了眼盛芊，掩脣輕咳出聲，“進來吧。”
“路總，有一位大人物，突然造訪，不知道您要不要見一面？”
敲門的人是個捧着文件的女祕書，祕書面露難色。
路頌不解：“大人物？”
女祕書：“是的，我認爲您還是見一面比較好。”
路頌起身，擦過盛芊身邊，問了句，“要跟我一起？”
“不不不，大哥，這是公司裏的事情，我不摻和了，先走啦。”
盛芊說清楚了自己的事，現在聽到他有事，頓時眉飛色舞，心情很是雀躍。
女祕書有些疑慮看了看盛芊。
盛芊一出辦公室的門，走在路頌身後，再往前走走，就是電梯。
剛準備進電梯，就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對方擡腳的動作，也隨之停下來，在幾個人的注視下，與盛芊四目相對。
盛芊：“傅江寒？”
路頌眼神果斷一變，涼下來，擋住盛芊的人，望向前面氣場逼人的男人。
“這位是傅總？”
“真的初次見面。”
路頌語氣含着敵意。
傅江寒挑眉，緩緩邁步，錯過路頌，盯着盛芊一張臉，“盛芊，中午好？”
“……”
盛芊看了看周圍幾個人，捏了捏粉拳，眼神警告瞪了瞪傅江寒。
這裏這麼多人，何必要跟她問好。
搞得他們好像關係很不一般一樣。
“中午、好。”盛芊有些勉強露出笑容。
傅江寒見狀，冷笑一聲朝路頌看去，“路總上班還帶着妹妹？”
“……”
妹妹？
幾個祕書和助理齊刷刷看向盛芊，眼睛裏充滿不敢相信。
路頌眼神不善，“進來。”
說完，又對着要走的盛芊開口，“你也是。”
原本打算離開公司的盛芊：“？”
她只好認命進辦公室，傅江寒走在她面前，盛芊舉起手在他背後隔着空氣錘他。
門被關上。
路頌辦公室裏，氣氛低迷。
路頌警覺掃視傅江寒，聲音疏離，“傅總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談個合作而已，聽說你們有意向跟顧氏合作？”
傅江寒直言不諱。
路頌抿了下脣，出於禮貌，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不情願地遞到他面前。
傅江寒沒接。
倏然，目光便落在盛芊身上，滿含深意。
盛芊：“……”
路頌冷笑：“傅江寒，你別太過分，那是我妹妹，給你倒水成什麼了。”
傅江寒不卑不亢：“倒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喝她倒的水而已。”
盛芊咬脣。
很好。
要喝是嗎？
路頌正欲反駁，盛芊就開口，“好啊，我去茶水間準備點東西吧。”
她說完就出去了。
五分鐘後，回到了辦公室裏。
盛芊遞給傅江寒一杯水，傅江寒目光狐疑，一口喝下去。
那一瞬間，表情驀地一變。
喝了多少，嚥下去多少，眉眼陰霾。
傅江寒修長的五指，捏着水杯，帶着脾氣般，重重放下，咬牙切齒地發聲：“盛芊……”
“誒，我在呢，傅總有何吩咐？”
盛芊還是笑，一雙燦若繁星的眸中，閃着光，小臉嬌俏，雙目湛湛有神。
莫名的，傅江寒心口的氣，消散下去。
“沒什麼。”
盛芊一愣，不教訓了？
他明明表情看上去，已經有了要生氣的前奏。
路頌和他繼續聊着公事，盛芊也只好在旁邊坐下，雖然聽不懂，卻也不能走。
傅江寒：“路總，我想傅氏比較顧氏來說，會是一個合適的合作對象，具體分成我們就可以詳談。”
路頌不經意問，“傅總費心來跟我談合作，越過我父親，你不知道，他在心裏會怎麼想。”
傅江寒黑眸略顯冷峻，有股不易靠近的漠然。
盛芊聽着聽着，也不知道後面都聊了些什麼。
不過，她倒是靠着椅子，小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昏昏欲睡。
迷糊中，下巴被碰了一下。
又一下。
再然後，被捏住，傳來的微涼觸感，驚醒了盛芊。
盛芊睜眼，面前出現了一張養眼的神顏，一個對視，她差點被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瞳吸引進去。
傅江寒拍拍她的臉，目光釅釅：“喫飯嗎？”
“我沒餓。”
盛芊心慌意亂，一把拍開他的手。
看向辦公室內的另外一個人，路頌正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着，那雙眼，幽怨不已。
望向他們的方位，路頌咬牙，糾結，愧疚，無奈。
表情豐富。
盛芊懵了，“大哥，你表情還能這麼豐富嗎？”
傅江寒拉着她的衣領，往外面走，聲調含着笑意，“走了，路小姐。”
盛芊打着哈欠，出了辦公室門，依然無法理解路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