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要證據嗎?讓米麪鋪子的胡掌櫃親自來解釋解釋!順便給你們看看當日採購賬本!”
左青先是把賬本遞給裴少卿。
裴少卿隨意翻看了賬本,微微皺眉,目光凝重。
這時候,黑鷹押着兩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進來,正是那日元霆購買麪粉鋪子的胡掌櫃和隔壁糧油鋪子的邱掌櫃。
“草民拜見青天大老爺!”胡掌櫃和邱掌櫃連忙跪地磕頭行禮。
“你們說說,那日是不是梅家小郎君和你們發生爭執毆打?可有這回事?”裴少卿的師爺在旁邊問話。
“回大人,那日確實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事情是這樣的,那梅家小郎君說要買十袋麪粉,我管他要二兩銀子,這小郎君就說我敲詐他,我還多給了他一袋麪粉。”胡掌櫃低着頭說道。
“按理說,你多給他一袋麪粉也打不起來啊?”範師爺追問道。
“確實沒有。後來小郎君只有一錠銀子,足足五兩銀子,我找補了他三兩銀子。沒過一會兒,小郎君拿着銀子跑回來,說我給的銀子是假的。我都說了,錢款當面點清,離店後出問題概不承認。這小郎君認定了我給他假銀子,砸了我的鋪子,還把鋪子裏唯一的牛車搶走了抵錢!”
胡掌櫃沉着臉說道。
“那你找補給梅家小郎君的銀子是真還是假?”裴少卿問道。
“這......”胡掌櫃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時擡頭看左青臉色。
“說!”裴少卿怒拍驚堂木。
左青在袖子底下比劃了一個滅口的手勢。
胡掌櫃嚇得哆哆嗦嗦不停磕頭,“回稟大人,是小人鬼迷心竅,想着把不小心收到的假錢用出去,以好減輕自己的損失。我看那梅家小郎君有些癡傻老實,這才動了歪心思。大人饒命啊!”
“大膽,發現假銀仍然流通使用,按照大璽國法,關押牢獄三年!”範師爺在一旁解釋道。
“那這麼說來,這梅家小郎君搶走你牛車,也只不過是拿回他的損失,過錯方在你。梅家小郎君無罪。”左青在一旁輕輕說道。
“左大人,這梅家小郎君怎麼就沒罪了?他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呢!有人看見葉嫣然在後面接應,這梅家小郎君還在隔壁邱掌櫃處搶走了好幾框雞蛋,扔給櫃檯一錠假銀。”裴少卿說道。
“罪魁禍首是這利慾薰心的胡掌櫃,梅家小郎君並不知道是假銀,雖有過錯,也是情有可原。那麼請問嫣然姑娘,可否知情?”左青溫和的看着葉嫣然。
葉嫣然清了清嗓子,“回稟公子,小女只知道我出了五兩銀子,並不知道這惡毒掌櫃貪墨我家小郎君銀子,並未做什麼違法之事。還請裴大人秉公執法,還小女子一個公道!”
“裴大人,不知道嫣然姑娘何罪之有?”左青目光銳利直視裴少卿。
“這......,她雖然在這件事上無罪。但是她和她的御史父親,卻犯了欺君之罪!”裴少卿大聲說道。
堂上衆人大驚。
“欺君之罪?不知道我葉天啓如何欺君了?”葉天啓義正言辭地站出來說道。
“裴大人恐怕不知,我這兩個女兒是花開並蒂的雙胞胎姐妹,都是御史府嫡女!何來欺君?”葉天啓甩開袖子怒斥道。
“就算雙胞胎,出生也有先後,大家都知道,這嫣然小姐是大小姐吧!”
“嫣兒是佔了老大沒錯,但是孃胎裏自打出生就帶了一身病。老臣是怕女兒把病氣過給太子殿下。醫仙谷的徐神醫可以作證,我女兒的病情時好時壞,實在不宜現在嫁給太子殿下。老臣也曾經私下奏請過殿下。不算是欺君!”葉天啓憤然說道。
“太子殿下已故,死無對證,你說這些也沒用!”裴少卿冷笑道。
“巧了,本太子太保這裏正好找到了太子殿下曾經批閱過的葉御史的奏摺。大家可以拿去過目!”
左青說着,從袖口裏拿出一份奏摺。
這份奏摺正巧是葉天啓當時寫給太子殿下請求二小姐替嫁的奏摺。
奏摺上用紅筆批註了準允字樣,筆跡也是太子殿下親筆。
衆人見了奏摺面面相覷,雖然大家半信半疑。
但是這奏摺從太子太保左青這裏拿出來,增加了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
裴少卿見左青力保御史府一家,如果就這樣結案恐怕會遭致龐丞相不滿,正左右爲難之際,趙墨堅突然開口說話。
“如此說來,這御史府葉大人和葉小姐是無罪的。裴大人,你覺得呢?”趙墨堅意味深長地看着裴少卿,他在看裴少卿到底選他,還是選龐丞相。
自從上次被龐丞相一家悔婚之後,裴少卿的心態變了不少。
原本是藉着龐丞相門生這層關係得到提拔,如今女帝產子在即,如果女帝生的是公主,那麼就會順理成章讓出帝位。
趙墨堅有八成可能會成爲新帝。
裴少卿左右權衡之下,在趙墨堅看似隨和的目光中漸漸服軟,“九王爺說得是,御史大人和葉小姐無罪釋放。”
聽見裴少卿宣判,葉嫣然和葉天啓稍微鬆了一口氣。
“既然葉家小姐和這件事沒有關聯,這晚上的縱火案確實真真實實發生!這案犯肯定另有其人!”趙墨堅在一旁說道。
左青突然走上前,“對於這件事,左某倒是抓到了幾個嫌疑人。來人,帶人上堂!”
裴少卿震驚,他原本想草草結案,把梅遠道作爲冤大頭定性爲主犯。
這原本是朝堂上黨派紛爭,龐丞相打壓御史府的一種手段,他裴少卿並不想捲入這件事中。
這梅遠道一介草民,毫無背景,正好可以讓裴少卿抓住空子,給他安一個罪名。
裴少卿怨毒地看着左青,想來這左青這塊硬骨頭,非要跟他較勁,這不是在九皇叔面前顯示他裴少卿無能嗎?
裴少卿氣得臉都綠了。
趙墨堅倒是很欣賞地看着左青,“果然不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