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去看,雲輕輕也知道他正在盯着她看。
他也從來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
雲輕輕被他看得坐立不安,可她無處可躲。船很小,艙內也就巴掌大的地方。
她抿着脣,試圖說說話讓少年分心,不再盯着她瞧,“你叫什麼?”
凌無意一愣,剛要將名字脫口而出,又起了戲弄的心思。他決心逗逗她,暫時不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叫阿銀。”他想起了自己幼時的小名。
“阿銀,你,你爲什麼要帶我出來玩?”雲輕輕聲音輕輕的。
原本她並不願意出來,覺得少年無禮可惡。
可眼下明如玉盤,湖光點點,四野一片寂寥。這樣的幽景,讓她心曠神怡。她不由得心中生出幾分欣喜和嚮往,對阿銀也多了幾分好感。
凌無意定定的看着少女,“上次我親你你生氣了。”
所以今日他發現她想看燈,便趁夜將她帶出來,想讓她別再生氣。
雲輕輕臉一紅,她心思透徹,也立即明白了阿銀的言下之意。
只是,之前他親她是無禮,現下半夜強行將她帶出來,更是無禮。
可他不懂這些。
雲輕輕只有嘆氣。
凌無意用內力行船,又穩又快,兩人說了幾句,船已經到了湖心島。
千盞燈將湖心島照得透亮,只可惜今日燈會本就是一場局,千燈無人賞。
凌無意在島上和刺客交手後,二皇子派了侍衛來湖心島搜查,不過一無所獲。
凌無意帶着雲輕輕上了岸。
島上靜寂無聲,唯有千燈融融,彷如仙境。
雲輕輕不由得屏住呼吸,連腳步都放輕了許多,生怕打擾了這一方幽靜。
“這裏沒有旁人了嗎?”
凌無意點頭,“搜不到刺客,侍衛已經離開。”
石階小路一路蜿蜒向上,通往湖心島的涼亭,路邊盡是形狀各異的花燈。
各種花草禽獸造型的花燈,有掛在樹梢,也有置於地上。
雲輕輕看到了一盞掛在樹上的兔燈。
那燈並不打眼,兔身通身白色,並無花紋刺繡。不過造型卻可愛靈動,眼睛紅紅,長耳耷拉。小小一隻,長寬不足一尺。攏在懷裏,像是真的揣了只小兔一樣。
雲輕輕嘴角抿起一點笑意,她走過去踮起腳尖,想要取下那隻兔燈。
可她身高不夠。即便努力墊着腳尖,玉色的指尖也只能碰觸到兔子尾巴,根本摘不下兔燈。
雲輕輕只得回頭去看少年。
凌無意站在她幾步之處,只是盯着她的臉瞧,壓根沒有上前幫她的意思。
她也矜持地望着凌無意,不好意思開口相求。
換做另一個人被少女用這種期盼的神色瞧着,早就恨不得將滿樹的花燈全部爲她取下,送到少女手裏。
可凌無意只顧着看跟前的少女,見她燈下身影嫋嫋,眸光瀲灩,卻不知道她眼中的懇求。
“阿銀,我想要這盞燈。”雲輕輕心中又嘆氣,她望着凌無意,輕輕開口。
凌無意哦了一聲,然後恍然領悟。他兩步就走到樹下,擡手便將那盞兔燈取了下來。
凌無意捏着燈,剛準備將燈交到少女手裏,他低頭卻瞧見少女正望着他,滿樹的花燈將她雙眸照得熒光點點。
他早就惦記着想親她了。
上一次親她只是貼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少女脣瓣的柔軟和清涼,可這遠遠不夠。
凌無意雖然沒有碰觸過女人,但他覺得自己都懂。他自小在江湖歷練,也去過青樓。親吻可絕不是貼一下就結束了。
他回憶着自己曾經聽到的看到的那些,輕輕去咬少女的脣,渴求更多。
雲輕輕雙手抵在身前,想要推開凌無意,可她那略等於無的力量,壓根沒有被凌無意注意到。他一門心思都在少女的脣上,待少女因痛張口,他便立即探尋更多。
雲輕輕奮力掙扎着,可她拼盡力氣也推不開凌無意半分。
他扣在她腰後的手像是鐵一樣,剛硬無比,又燙得灼人。
他手臂扣着她,胸膛抵着她,雲輕輕只覺得自己都快熱化了。
她的脣被他堵着,只能勉強發出嗚嗚的聲音,雲輕輕又慌又怒,眸中又泛起了霧氣。
可這一次,凌無意沒有這麼快放開她。
直到她快憋得暈死過去,凌無意才放開了她,可後腰的手臂,卻沒有鬆開。
雲輕輕眼尾發紅,眸中聚着水光,狠狠地瞪着凌無意。
但凌無意只覺得她這嗔怒的模樣,真可愛,像是在生氣,更像是在撒嬌。輕輕一定也很喜歡他親她吧。
“還要親嗎?”凌無意覺得自己領會了她的心意,連忙問。
雲輕輕本就頭暈腦脹,羞憤難當,聽他這麼說簡直要暈死過去。
她眨了眨眼睛,淚珠一下子滾到了臉頰上,滿眼的傷心和懊惱,也讓凌無意瞧了個分明。
凌無意一呆,這才明白過來。她方纔嬌嬌弱弱的瞪他,並不是撒嬌,而是真在生氣。
奇了怪哉,她怎麼生氣瞪人都和旁人不一樣,害他弄錯誤會了。
凌無意臉色訕訕的,放開了雲輕輕。
見雲輕輕還在落淚,他想給她擦眼淚,奈何他身上從不帶帕子,只能舉起袖子靠近雲輕輕的臉。
雲輕輕退後一步,自己取出帕子捂着臉,又狠狠瞪了凌無意一眼。
“你不能這樣看我,你這樣看我我以爲你也想親。”凌無意黑眸也望着她,有些委屈和憋悶。
雲輕輕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她不敢再看凌無意,略過他繼續往上走。
凌無意提着兔子燈,耷拉着腦袋跟在她後面。
她好像又生氣了。
……
將雲輕輕送回雲府,凌無意回到錦衣衛官署。
凌一線這邊已經有了線索。
聽完屬下彙報,凌一線獨自一人在屋子裏,他神色肅穆,眉頭擰緊。顯然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凌無意推門進來,隨意往桌前一坐,瞪着桌上的梨子,忍不住皺眉,“我想喫桃。”
今晚親輕輕的時候,他彷彿在她口中嚐到了桃子的清甜味。
凌一線坐在案後,心裏正憋悶,見凌無意這幅懶散的模樣不由怒上心頭,“你淨想着喫!今日這事麻煩得很,你卻不見蹤影,你究竟幹什麼去了?”
凌無意擡眼看師叔暴跳如雷,心中又想起了那個安安靜靜的少女,心想還是和輕輕在一起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