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社團活動,她總出現得比較晚。
她一向習慣早到,以往每次社團活動她都會比約定時間更早到一點,而且儘量不缺席,除了是因爲全勤日數有助於增加學年積分,她也喜歡人少一點方便聊天的感覺。
她發現傅明一後來也變得很早到,而且總是找機會跟自己多接觸。
那時的白梨香並沒覺得有什麼。
——事實上是,他一直覺得白梨香很可愛,又內向,每次人少一點的時候她纔會比較放得開,才能跟她多聊一點。
自那一夜,白梨香把傅明一扔在了舞會的會場裏,讓他自己孤伶伶的渡過了一晚上,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釋,如何讓他明白自己的詞不達意,又不要受到傷害。
她也擔心,是她自己把一切放大了,人家根本就沒在乎到這個程度。
然而那天白梨香跟傅明一道了歉,他只是淡淡的說沒關係,給了她一個慣常的微笑。
這些天裏傅明一對她的態度也一如既往,還是同樣的虛寒問暖,和藹可親。
於是白梨香又有了一點愧疚,說不定是自己誤會了傅明一,人家只是習慣了與人和善,處處交好。
可能因爲她是新生,纔會招來他的額外關心。
她或許是真的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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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莫芷嫺一邊切牛排,一邊朝白梨香翻白眼。
“你真的無可救藥了,人家使使招你就掉以輕心,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可不是高綺晴的對手,聽說她初中的時候……。”
“我等等要回宿舍唸書,你要一起嗎?”
白梨香不太想聊傅明一,硬轉語題,目光打量着那片支零四散的牛排,突然有些胃口缺缺。
“我沒空,我想去外面買點新衣服,約個會衣服都不夠穿了。”莫芷嫺一想到約會就變了張臉,彎着雙眼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
“嫺兒,我們的目標可是擺脫茂級宿舍,單靠我一個人的努力,是不可能爲三個人拉分的。”
莫芷嫺看着她半響,想到什麼來着。
“梨香……你該不會是想丟下我們跑吧?咱可是一體。”莫芷嫺一把抓着白梨香的手。
白梨香被她哭唧唧的樣子逗得哭笑不得。
“那你要不要努力一點?”
“要……我現在又有空了。”
莫芷嫺面如死灰的耷拉着臉。
”乖。“白梨香摸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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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白梨香在宿舍裏寒窗苦讀,還不忘給莫芷嫺劃重點。
她們有一個重大目標:下個學期一定要一起離開茂級宿舍,進軍丁級。
真是個遠大的理想,莫芷嫺有一搭沒一搭的划着課本,心如死水。
白梨香專注地看著書本上的英文字母,錯覺它們都在翹着屁股開始跳起了舞。她用力眨眨眼,星光映在她的眼眸份外模糊,打個哈欠,才發現已經半夜一點鐘。
此時莫芷嫺已扒在一旁的桌面上打起呼嚕來。
正當白梨香站起來要收拾課本,窗外一個光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火紅色亮若流金的殘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天空,把漆黑的天際劃成兩半。
是火鳥!
白梨香伸手拍了拍莫芷嫺的背。莫芷嫺咯噔一下驚醒,又倒了下去。
“嫺嫺,你快看看窗外!”白梨香儘量壓低聲線,免得吵醒何彩玲。
“啥?”擦了擦口水,莫芷嫺半睜着眼看向白梨香指的方向。
啥都沒有。
莫芷嫺又倒下一睡不醒了。
豎日,白梨香跟莫芷嫺問起火鳥的事。
她本覺得火鳥對她而言是個特神聖的存在,想把牠藏在自己的小心房裏獨自欣賞膜拜。
但時間一久她的好奇心就越來越重,終究想探個究竟。
莫芷嫺說她每天大早就睡倒了,從沒在凌晨看到過天邊有異象。
不過她有個辦法,興許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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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嗎?你確定他真的可以幫忙?”
烈日當空,就算入秋太陽也是有毒。
白梨香和莫芷嫺一人拿着一束草躲在學生廣場附近的草叢裏,觀察着廉大國的去向。
怎麼回回都跟廉大國沾上邊,白梨香心裏嘀咕。
“你難道不知道廉大國的超能力嗎?”莫芷嫺頂着一額汗,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
“我不知道。”白梨香也抹了抹脖子上的汗,原來偷偷跟蹤人是件這麼累的體力活。
她初見廉大國的時候就對他有了深刻的印象,就覺得他塊頭突別大,嗓門特別粗,罵起人來特別可怕,會讓人產生一種“阿,這就是他超能力”的想法。
“那邊!跟過去!”莫芷嫺把草束擋在臉上,拉着白梨香悄悄尾隨廉大國。
只見廉大國在一簇樹籬面前停下,轉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才跨進了前面的細小空間裏。
莫芷嫺招手示意跟上。
空間裏,出現了一幕白梨香從未設想過的畫面。
——廉大國左手輕輕抱着一隻小貓咪,右手躺着一隻小黃狗,低頭用大油臉蹭着另一隻小土狗的臉蛋,滿臉享受地嚶嚶叫。
白梨香吞了吞口水,驚呆在原地。而莫芷嫺雖然已經偷看過好幾次,多少還是會被這個極不和諧的畫面震撼到。
“崽崽!今天吃了沒有呀!我給你們新帶的小罐罐好喫不!”廉大國的語氣稱得上是欣喜若狂,溫柔跟他拉不上關係。
小土狗對他嗚咽了幾下。
“什麼?今天太陽曬,想跟我去空調房?走起!”
對於自身的超能力是跟動物溝通這回事,廉大國是又愛又恨的,自己一方面是非常喜歡小動物,一方面又覺得這事跟自己平時威風凜凜的形象不符,總是偷偷摸摸。
所以當他抱着貓狗一轉身,發現兩個意想不到的電燈泡堵在眼前時,他瞬間就瞪目結舌,半響說不出話。
“……”
眼看他的怒氣一觸即發,白梨香和莫芷嫺識相地退後了些。
靜默了幾秒,白梨香覺得總得說點什麼。
“……抱歉廉主任。”她陷在廉大國貓狗雙全的畫面裏出不來,心有餘悸,“……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
不知怎地,有種作賊心虛,偷看了別人洗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