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問題並不重要,現在應該探討的是,這個血無涯是不是血魔一族的某個遠古魔帝？
若是遠古魔帝的靈魂轉世,形勢可就嚴峻了,即便只是遠古魔帝分裂出來的一絲靈魂轉世覺醒,那也比全盛實力的天魔王更加可怕。
赫鸞天就是遠古魔帝,她的能耐,羅衝那可是深有了解,此等強者若對自己出手,即便有天空之城作爲保護,想要保住小命也是不怎麼現實。
“赫鸞天”
血無涯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傢伙,立即點明瞭：“你想把至高天機送給赫鸞天是嗎？”
“沒錯,我是這樣想的。”
羅衝沒有遮掩,因爲前段時間,安吉麗娜見過赫鸞天,那一日,也曾因爲自己的決定,引發了安吉麗娜極爲強烈的情緒反應。很可能,這也是促使她提前覺醒的原因之一。
“赫鸞天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說吧,我可以給你十倍百倍,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血無涯朝這邊走了幾步,沉聲說道：“爲了至高天機,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我願意傾盡所有,從你手上,交換那一道機緣紐帶。”
“何必這麼麻煩,你只需殺了我,不就可以拿到了嗎？”
羅衝攤攤手,這樣說當然帶有試探之意。
“殺了你,讓赫鸞天找我拼命？”
血無涯搖搖頭：“不,在至高天機沒有到手之前,遠古魔帝之間,誰都不願意徹底地撕破臉,兩敗俱傷只會把機會拱手他人。”
“有何區別？”
羅衝問道：“我心甘情願送給你,或是被你殺掉,對赫鸞天而言,都會失去這道紐帶,她都會找你拼命吧？”
“我沒有要求,現在就讓你交出來。”
血無涯語氣輕柔,目光也是儘可能平和,儘管,這可能都是僞裝：“咱們先達成一個盟約,我可以提前支付你一定的好處,然後,在獲取天機最爲關鍵的那一刻,你再把機緣紐帶轉移到我這裏,到那時,赫鸞天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了。待到將來,我成功晉升到魔主之境,有我保護,她也不敢再對你實施報復。”
她的神情語氣相當自然,因爲對惡魔來說,背信棄義屬於家常便飯,只要她開出的價碼能夠讓羅衝心動,可以送給赫鸞天的東西,憑什麼不可以送給她
反正,羅衝只是個惡魔之子,至高天機對他無用,無非就是個待價而沽,誰出的價格高,那就賣給誰是了。
“關鍵是……”
羅衝裝作爲難,猶豫着說道：“我信任赫鸞天,認爲她不會過河拆橋,殺人滅口,對你嘛,我卻是毫無瞭解。”
“信任？”
血無涯輕聲嬌笑,搖擺着豐盈的腰臀,又向前接近了幾步：“惡魔之間,何曾有過信任,無數年裏,我都不曾信任過任何一個同類。傻小子,你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
緊接着,她又問：“好吧,赫鸞天以何種方法取得了你的信任,你說吧,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再說一遍,爲了獲得至高天機,我寧願傾盡所有。況且,已經到了這種時刻,機緣紐帶的存在早已不是祕密,殺人滅口的行爲不再有任何意義,我又何必非要殺掉你呢？”
羅衝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試探問道：“你只是一個分身轉世,是嗎？”
之所以這樣問,是由於,赫鸞天身爲魔帝,卻不能在地球上頻頻出現,更不可以長時間滯留地球,這是因爲,地球正處於整個宇宙的關注焦點,惡魔,神靈,神族,還有其他一些特殊種族的大能之士,全都緊盯着地球呢,可說是牽一髮動全身,即便地獄魔主或神聖天尊,都不能在這個階段高調行事。
假如,血無涯也是個遠古魔帝,即便以靈魂轉世的方式出現在地球,也會爲其他強者所不容,勢必會引發公憤,成爲衆矢之的。
所以羅衝推測,她很可能只是以分身之魂降臨地球,而且,分身與主體之間的聯繫並不算緊密,纔可以瞞天過海,有效的隱藏身份。
有一點近似於赫鸞天與泡泡之間的關係……
一想到這個,羅衝頓時起了疑心,心中問道：“泡泡你曾說過,想當初,赫鸞天千方百計的,非要以她的細胞分身,也就是你,作爲惡魔之眼的全新器靈,莫不是,與這個血無涯懷有同種目的,抱着同,抱着同一種心思？”
“很可能啊”
泡泡從來都不會幫着赫鸞天說話,立即回道：“她們這樣的遠古魔帝哪還有句實話,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給騙了,連我這個分身都得瞞着,纔可以通過你,獲取到她想要的最大好處。早就跟你說過,千萬不要被她迷惑了,千萬不要信任她,你就是不聽……”
地獄惡魔的意識形態與人類截然不同,只要機會合適,本體會毫不猶豫的捨棄分身,分身也會甘之若飴的吞噬掉本體,所以,絕對不能以人類的道德觀念和情感觀念來衡量她們。
當然了,泡泡也不會就此提議把至高天機賣給血無涯,而是因爲,她與羅衝利益是完全捆綁在一起的,同生同死,榮辱與共,她有責任提醒自己的主人：地獄惡魔的身體裏亂七八糟什麼東西都有,就是沒有情感細胞和感恩細胞,你把赫鸞天看成自己的女人對待,但在她那裏,即便是自己的丈夫,也是隨時都可以吞噬或出賣的。
惡魔就是惡魔,若不惡,怎成魔;實力越高的惡魔,自然也就越發邪惡,人類所崇尚的那些美德,與它們毫不沾邊兒。這不是批判,而是天定的事實,存在的本質。
“狗日的”
羅衝心中苦笑：“跟惡魔打交道,還真是傷腦筋,說起來,還是紀詩云那樣的神靈最純粹最可愛,人家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從來不屑於跟你玩那些卑鄙無恥。”
腦子裏閃動着這些念頭,照樣還得和眼前的血無涯周旋一番,再怎麼說,羅衝也不會改變心意,這一份至高天機,還是得送給赫鸞天不可。
於是,羅衝裝作默默思索了一會兒,這才擡頭說道：“其實呢,之所以選定赫鸞天,是因爲,在此之前我只認識她這麼一個遠古魔帝,壓根就沒有其他選擇。我希望利用這個最爲難得的機遇,給自己爭取到足夠的好處,至於合作對象是誰,這倒是無所謂的。”
“正是如此。”
血無涯含笑點頭,但也僅僅是表面上故意流露出來的欣喜而已,以羅衝這點心智,想要騙得過一個遠古魔帝,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能感知到,就在這三天內,有幾個傢伙先後覺醒,或是以各種方法降臨了地球。”
她接着說道：“他們之中,有兩個凡間修煉者不足爲慮,純屬不知死活,跑來湊熱鬧的。他們在地獄和天界兩大位面沒什麼身份背景,會像最爲鮮嫩的羔羊,被所有野心家死死盯住,他們所具備的機緣紐帶,勢必會遭受掠奪。我的意思是,你我合作,先對這兩個目標下手,事成之後,每人揹負兩道機緣紐帶,找到至高天機的把握也會更大一些。”
“這樣的合作？”
羅衝有些意外,立即問道：“你是遠古魔帝轉世啊,對付如此弱小的獵物,還用得着與我合作？”
“這裏是所有巔峯級強者相互對弈的一個棋盤”
血無涯語氣加重,像在感嘆：“九大魔主,十大天尊,還有個能與宇宙規則正面對抗的神族也會摻合進來,在這些超級大佬的眼皮底下,我這樣的遠古魔帝算得了什麼？”
“我不明白。”
羅衝隨即說道：“至高天機只對遠古魔帝或遠古神皇有用,就應該由你們這些距離巔峯之境只差一步的人前來競爭纔對,怎麼說都是天經地義,爲何你和赫鸞天卻要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發現？”
“至高天機何等重要,足以改變整個宇宙的平衡格局,無數年來,這只是第二次出現。”
血無涯展示出足夠的耐心,緩緩解釋：“機緣只有一個,但遠古級的魔帝和神皇加起來卻有一千多,到底花落誰家,沒有人能夠預料得到,但所有人也都在竭力爭取,包括九大魔主和十大天尊。
魔主與天尊之間相互制衡,魔主與魔主之間也在相互制約,爲了提前預防不可控制的變數,什麼人可以參與到爭奪天機的遊戲之中,全都是由魔主和天尊大人們說了算,沒有他們的允許,貿然加入進來,還不等同級別的競爭者於掉你,也就被某個魔主或天尊剷除掉了……”
聽到這裏,羅衝也就進一步明確了,若沒有魔鬼老爸的暗中支持和掩護,自己和赫鸞天早就被其他魔主或天尊盯上,甚至有可能早就化爲飛灰了。
這一刻,血無涯看過來的眼神也蘊含着某種深意：“我能參與進來,依仗的是血魔之主的暗中支持,相信,站在赫鸞天背後的那位大人,肯定是貪婪魔主吧？”
羅衝沒有應聲,也沒有否認,有些事情無須承認,也無須狡辯,她身爲遠古魔帝,自然會有其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