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縣令可沒空拯救世界 >第七十五章 紅薯要不要?
    湖面蓋上了一層潔白的雪。

    它融化的速度已不及雪落下的速度。

    鄭年第一次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天越來越冷,冷到了極點。

    修士沒有出手,鋒利的眼神一遍一遍從鄭年的身上劃過,最終閉上了眼睛。

    “你不殺我麼?”鄭年走到了旁側的桃花樹下,席地而坐,靠在桃花樹粗壯的主幹,疲憊和痛楚在寒冷之中,卻感麻木。

    深叢之中走出了兩個人,是杏花樓的老鴇子羅秀和傅餘歡。

    傅餘歡靠在桃花樹旁,面朝羅秀。

    修士打量了三人一眼,“你很聰明,自入府以來,便一副自暴自棄,坦然接受的樣子,即便是我都被你騙了去。”

    “我一直是一個好演員。”鄭年笑道。

    “我以爲在少爺侮辱你的時候,就已經準備一擊必殺了。”修士道。

    “那時無論是莫岸還是你,都已然準備出手,我若是殺了他,必然緊隨其後和他走了。”鄭年道。

    修士哼笑,“你怎麼知道現在我不能殺你?”

    “因爲莫岸已經死了。”鄭年望向羅秀。

    羅秀點點頭,指着那修士,“他不死,你的事情仍然會暴露,我也會暴露。”

    “但你們好象並不擔心暴露。”修士很平靜,但是周身已經繃緊了神經。

    “全明春湖的人都知道,縣令已經醉了,醉的胡言亂語,醉的一塌糊塗。”羅秀看着鄭年,“所以現在只要殺了這個修士,就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她頓了頓,“但你卻沒有醉。”

    “我從來沒醉過。”鄭年平靜道,他的眼眶裏閃過一絲深邃。

    “從來沒醉過?”羅秀一怔,“可據我所知,你醉了不止一次。”

    “我從未醉過。”鄭年此時異常清醒。

    “你第一次來杏花樓的時候,就醉的不省人事。”羅秀哼笑,卻以爲鄭年在嘴硬。

    鄭年深吸了口氣,“我若是不醉,如何帶的走她。”

    “可是走了之後你仍然胡言亂語。”羅秀略顯震驚。

    “那是因爲有很多的事情,會莫名其妙出現,只有醉了纔有時間去思考。”鄭年緩緩道,“比如今夜的事情,就需要用大醉的時間來思考,想開了,明白了,就不用醉了。”

    羅秀看着鄭年,“你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你是來殺他的。”鄭年指着那修士。

    羅秀瞥了一眼那修士,不解着笑道,“我爲什麼要殺他?”

    “因爲現在有四個殺手就在暗處,如若是出手,你我都會死。”鄭年說道,“而這四個殺手,就是墨家的殺手傀儡。你的目的,就是找到他們。”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單純被少卿大人派來保護你的呢?”羅秀的聲音有些冷了。

    “因爲你並沒有保護我。”鄭年笑了,“你專心去殺莫岸,爲的也是找到這四具殺手傀儡,你是大理寺的人,但不完全是,你還有一個更深的主子。”

    “那你怎麼知道,現在我不會殺你。”羅秀未動,但是眼神裏已經閃爍着殺氣,左手已經化爪,“他說的沒錯,你很聰明,我本以爲我藏得很隱蔽了,只需要報告之時對少卿大人說在和莫岸糾纏,便可將你的死推卸。”

    “那你該感謝我還沒有死。”鄭年緩緩道,“如果我死了,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

    “爲什麼?”羅秀皺眉。

    “因爲那個莫岸並不是真的七品,一個真正的七品高手不會在自己的掌中藏毒釘。”鄭年道。

    羅秀心中一震,“莫岸是七品,京城盡知。”

    “你殺的不是莫岸,而是一個學了莫岸掌法的人。”鄭年緩緩擡起手,指着不遠處的修士道,“這纔是莫岸,真正的莫岸,而我猜想,他的莫並非是莫須有的莫,而是墨家的墨。”

    羅秀看過去。

    修士點點頭,“你只是九品,不該看出來。”

    鄭年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和羅秀說道,“如果你說你殺了墨岸,但是墨岸並沒有死,以我師父的腦袋瓜,不難想出你是故意沒來救我。”

    墨岸忽然哈哈大笑,拍着手道,“你確實聰明,能看穿所有的人,你也確實傻,爲何要同時惹怒我們二人,這樣一來,你豈非是斷了自己的絕路?”

    “你要殺我?”鄭年看着羅秀。

    “你必須死。”羅秀道。

    “如果我不會說出你的身份呢?”鄭年問道。

    “我更願意相信一個死人。”羅秀道。

    “如果我可以幫你找到墨家傀儡呢。”鄭年眼神堅定了一些。

    “我遲早會找到的。”羅秀思索了片刻,“今天你不能死,但是今天過去,我一定會殺了你。”

    鄭年攤開手對着墨岸道,“人生都是糾結的,我只是告訴她,我不能死,無論是被誰殺,都不能死。”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說出我是誰。”墨岸搖頭嘆道。

    “說出你是誰,我才能活命。”鄭年笑道,“因爲在她的想法裏,至少我比你更可信,一個正常的人此時都會明白該如何選擇。”7K妏斆

    “顯然是你更值得信任。”墨岸輕聲道。

    “我一直都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鄭年平靜道,“但你不是。你不但不值得信任,還是一個傻子。”

    “嗯?”墨岸有些惱火,卻仍然防範着不遠處的羅秀,生怕她貿然出手。

    “說你傻是傻在你本有暗樁在杏花樓中,可是卻被騙了。”鄭年咧嘴道。

    “不可能。”墨岸很確信,“她不會騙我,全天下的人都騙我,她也不會騙我。”

    “這就是女人厲害的地方,會把自己隱匿在最弱的羣體裏,讓每一個男人都保護她。而這些男人卻根本不知道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鄭年笑道。

    “哈哈哈,這話應該說給你聽。”墨岸笑道。

    “拭目以待。”鄭年擡手,丟出了一顆石子。

    這一顆石子是他最後的力氣。

    石子渾然到了墨岸的身前,羅秀的爪也緊隨其後。

    墨岸皺眉的剎那,周身那股氣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藍色的炁,是武道的炁。

    兩股強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當即難捨難分。

    “走!”鄭年立刻起身,搭載傅餘歡的肩膀上。

    傅餘歡掠起高空,帶着鄭年離開。

    可就在身形剛剛躍起的瞬間,一根木刺破空而來,直擊二人。

    傅餘歡立刻撒開鄭年,持劍抵擋。

    木刺竟是直接穿破傅餘歡的劍,刺穿了他的肩膀。

    劍斷成兩節,傅餘歡和鄭年雙雙倒在地上。

    不遠處的牆頭上,站着一個身材壯碩的木頭人,隨着一道天閃雷鳴,霎時之間周遭白光透亮。

    “就是他!”鄭年低聲道。

    傅餘歡喘息着粗氣,手中短劍緊握,目光如狼,“又是你。”

    “又是我,好久不見。”木頭人從房檐上躍了下來,“我早告訴過你,你越界了。”

    “你的界?”鄭年問道。

    “鄭大人心思敏捷,但也莫要想從我身上找到一絲線索,我只是一個木頭人。”木頭人說道。

    鄭年笑了笑,“你要殺我。”

    “出了界的人,自然要死。”木頭人點頭,手中的鋼刺微微轉動。

    “爲何還不動手。”鄭年問道。

    “有人想知道爲什麼。”木頭人道。

    鄭年皺眉,“木頭人說話,果然像一個木頭,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你敢做這些事情,你明明已經知道墨家的殺手在這裏,你也知道龔鈺身邊有高手,你更知道你只是一個九品,而你的馬伕只有八品。你還知道武思燕不可能出面來幫你殺人,即便這些都知道,你還是沒有選擇劫持龔鈺逃走,而是孤身來了,還殺了他。”木頭人冷冷道,“劫持他是你唯一能活命的路。”

    “你錯了。”鄭年平靜道。

    “哪裏錯了。”木頭人道。

    “那不是一條唯一的路。”鄭年微微笑道。

    木頭人皺眉。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日明春湖會有詩舞歌會。”鄭年平靜道。

    “是的。”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禮部尚書是安文月的義子。”鄭年繼續道。

    “是的。”

    “你以爲朝堂之上,只有一個安文月嗎?”鄭年忽然咧嘴。

    “劉知善是什麼人,人盡皆知,宰相可不會救一個知縣。”木頭人道。

    “這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意,所有人的出現都是有原因的。”鄭年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紅薯,撥開了皮,“既然有人需要我幫着辦事,那我就幫他好了。至少他不會讓平白無故死了吧?對嗎?如果師父沒猜錯的話,您應該就是天罡府的人吧!”

    “臭小子果然聰明,你喊出來老夫的身份,老夫還能讓他們離開嗎?”

    剎那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打木頭人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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