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縣令可沒空拯救世界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生、權力、大雨、新生
    大雨不知何時開始降下。

    風雨之中還有雪花在肆意飄搖。

    鮮血被瘋狂的沖刷,伴隨着山體的砂石落下,滾入青門縣城裏,那些被焚燒過後焦黑的屍體各處散落。

    最後隨着大水的水流匯聚在了一處坑窪。

    一個帶着斗笠的人,步伐輕盈走上了山坡。

    大雨打在他的斗笠上,水花四處飛濺。

    他駐足的時候,面前有一個人和一具屍體。

    劉玉山拄着劍倚靠在不遠處的樹下。

    而江燁的屍體,是一副乾癟的皮囊,掏空的內臟的皮囊。

    斗笠人蹲了下來,手輕輕的放在那副皮囊之上,輕柔的揮動了幾下。

    隨後嘴中傳出了一聲嘆息。

    劉玉山蘇醒了過來,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指向了面前的斗笠人。

    “你是誰?”劉玉山捂着胸口,一場大戰早已讓他身心疲憊,吊着最後一口氣,護住了江燁的屍體。

    “你爲何不走?”斗笠人問道。

    劉玉山看着斗笠人,又將目光放在了江燁的身上,“我要把……廠公埋了。”

    “這倒不必。”斗笠人道,“他的屍首我會帶走的。”

    “你是誰。”劉玉山再次聞到。

    斗笠人拿出了一塊令牌。

    上面只有一個藍色的字。

    羽。

    羽林軍的羽。

    劉玉山跪在了地上,雙手持拳,拱向前方,“錦衣衛劉玉山,拜見大人。”

    “嗯。”斗笠人收起了令牌,從背後拿出了一個麻布口袋,隨後將口袋展開,調動氣息,江燁的那副皮囊便回到了口袋之中。

    “你爲何要埋了他?”斗笠人問道。

    “當年……小的進京之後,舉目無親,幾乎慘死街頭,是廠公將我收留,傳我武藝,給了我口飯喫。”劉玉山低着頭,如實稟報。

    “所以,你的這條命,早就是他的了。”斗笠人道。

    “是。”劉玉山不假思索地點頭。

    “錦衣衛指揮使這個職位,不可一日無人,你願意試試麼?”斗笠人問道。

    劉玉山怔住了,擡頭看向斗笠人。

    他不敢說,但是熾熱的目光早已經表明了一切。

    斗笠人轉頭,向山下走去,輕聲道,“跟我來。”

    這一路,是劉玉山走過最長的一段路。

    身體的疼痛加上氣絕的虛弱,他早已眼冒晶星,眼睛裏出現了斑駁的黑塊。

    雙腿像是千斤一般的沉重,他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在青門縣後門的時候,劉玉山的腿已經沒有再支撐的力量,趴在了地上。

    但是斗笠人仍然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劉玉山開始爬行。

    地上的血水和雨水已經蓋住了他的眼睛,可是他並沒有放棄。

    手上滲出了鮮血,伸手向前扣入地面的時候,又因爲石礫崩掉了幾個指甲。

    可仍然沒有阻攔住他的行進。

    直到他爬到了那間客棧的大門。

    劉玉山靠在客棧的木門之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進來。”冷漠的聲音從屋裏傳出。

    劉玉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站了起來,扶着木門,走入了房間之中。

    裏面坐着三個人。

    其中的一個便是斗笠人,另外的兩個人是一個女子和一個少年。

    少年背對着劉玉山,側面的女子則是戴着一層面紗,三人的面容都沒有暴露在劉玉山的眼裏。

    此時即便是暴露,劉玉山也根本看不清楚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他的眼睛幾乎全黑,能夠撐到現在,也是因爲強大的意志力和對於權力的渴望。

    他十分的渴望。

    這就是他活到現在的目的。

    “他怎麼樣?”斗笠人問道。

    少年並沒有回頭,而是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給了女子一個眼神。

    女子站了起來,走到了劉玉山的面前,溫柔的蹲了下來。

    劉玉山嗅到了一股花香,像是漫山遍野的百合,迎面撲來。

    “你叫什麼?”女子嫣然一笑。

    透過白紗可以看到她的面容,是那麼的美麗可愛。

    “小人……叫劉玉山。”

    “劉玉山。”女子站了起來,揹着手來回踱步,隨後再次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我來問你,是誰將江燁打成了這幅模樣?”

    “小人……不知道。”劉玉山道。

    女子抓着劉玉山的下顎,擡起了他的臉,盯着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神,輕聲道,“能夠吸乾他血脈和氣息的法決,只有萬妖決裏的玄妖身,你告訴我,這山寨上有妖麼?”

    “有。”劉玉山道,“山寨的二當家,便是五品妖。”

    “果然如此。”女人笑了笑,“你想做錦衣衛指揮使麼?這個職位確實不能一直空缺着。”

    “想!”劉玉山這一次的回答非常迅速。

    “這個位置,想要坐上的人有很多,我必須找一個非常衷心與安公的人,你明白嗎?”女人歪着頭問道。

    劉玉山立刻跪在地上,“小人對安公,對錦衣衛別無二心,甘爲安公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他進入京城爲的不就是這一日?

    從小習武的劉玉山沒有因爲任何事情放棄過,如今絕好的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更沒有任何理由放棄。

    他想要!

    他的眼神露出了貪婪和希望。

    甚至在這一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安公對於任何人都是接納的,無論是誰都可以成爲安公的朋友。”女人笑着拿出了一把刀,“可是錦衣衛不同於其他的地方,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他本就是錦衣衛出身,又何嘗不明白錦衣衛的職責。

    監察百官,抵禦碎銀谷,伏妖。

    女人將刀遞到了劉玉山的面前,“錦衣衛的職責尤爲重要,安公從不擔心錢財能夠俘獲他的朋友,如若坐上指揮使的位置,是永遠都不會缺銀子的。”

    劉玉山死死地看着那柄匕首,沒有說話。

    等待他的是什麼,他很清楚。

    “但是美色,總是男人過不去的那一關,你必須表明你的決心,明白了嘛?”女子溫柔地笑着。

    她的笑容裏彷彿有一把刀。

    一把可以殺人的刀。

    劉玉山拿起了那柄匕首。

    女子遞給了他一根木棍,並且輕巧的用手掰開了他的嘴,又在他的脣上撫摸了片刻,才讓他咬緊了那根木棍。

    隨後,劉玉山站了起來。

    閉上了眼睛,將褲子褪去。

    大雨滂沱。

    鮮血噴灑而出,劉玉山的眼睛已然蹬出了血絲,他艱難地跪在地上,企圖緩過這一次疼痛。

    可是痛的又豈是身體。

    一個腳步聲緩緩從二樓走下。

    一襲銀白色的袍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人溫柔着將手放在了劉玉山的頭上。

    炁在緩緩流入他的身體。

    血沒有繼續流了。

    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可是,心中的那份純潔的情,或許就在這個雨中,被狂風沖刷的乾乾淨淨。

    “你願意成爲我的義子麼?”那個聲音平靜地問道。

    “義父在上,請受劉玉山三拜!”

    當。

    當。

    當。

    劉玉山的頭上磕出了血,但是他的淚水已經流乾了。

    這是不是鮮血的味道。

    是權力的味道。

    是實力的味道。

    “隨我回京,傳你神功。”那個聲音如藏身於風雲之中,虛無縹緲

    “是。”劉玉山的眼神變了。

    他擡起頭來,房屋之中已經沒有一個人了,而他的面前,則是一個寫着羽字的令牌。

    這是權力的證明。

    是他付出代價之後的回報。

    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是重甲跪地的聲音。

    聲浪蓋過了大雨,厲聲道。

    “錦衣衛參見指揮使大人!”

    沒有一個人能夠拒絕權力。

    劉玉山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冷漠了起來。

    像是冬日裏的冰,凍結成了最爲堅固的壁壘。

    這一刻,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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