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殿內陳放着幾件物品,嬴修遠託劉伯溫帶來的馬蹄鐵全部擺好,嬴政手上正拿着一塊滿臉茫然。

    這些東西聞所未聞,老七是從哪裏得來的?

    他將目光放到劉伯溫身上,後者瞭然於心,上前解釋。

    “陛下,您掌中之物名爲馬蹄鐵,是安在馬蹄上的,若是用它可以減少馬蹄的磨損,並且更加穩健。”

    此物居然有這等好處。

    嬴政聽完將手中的馬蹄鐵放下,看向在旁邊站着的趙高,下令。

    “你現在把章邯喊去練馬場,試試看這些東西是否如老七所言有那些奇效。”

    不多時,幾人出現在馴馬場上。

    章邯牽來的是他的愛馬,前庭磨損已經比較嚴重,劉伯溫看了眼把騎馬三件套都安好後遠離。

    本來還憂心忡忡,擔憂馬鞍會脫落的趙高,卻見章邯飛速在煙馬場奔馳,身形穩健,馬鞍也不像他所想那般,沒有搖搖欲墜。

    轉了幾圈下來,馬上那位,才依依不捨回來。

    “啓稟陛下,這三樣東西的確如七公子所言非常好用,臣在馬上的時候特別穩,根本不需要擔心是否會墜馬。”

    章邯笑着撫摸愛馬的鬃毛,對嬴政開口。

    親眼目睹此人在馬上暢快的模樣,他躍躍欲試,正準備上馬卻被幾人捷足先登,王翦不知何時跑來,身邊還跟着另外一個人。

    兩人推推搡搡,爭着要上馬,嘴裏還說着。

    “你這老匹夫都這麼多年了,讓我一回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說怎麼了,當初立功的時候怎麼不想着讓我一回。”

    蒙武氣不打一處來,比起王翦這大將,他的名聲遜色不少。

    更多人記得的是他兩個爭氣的兒子,哪像這位,三代都爭氣。

    比不起。

    兩人真的忘乎所以,渾然忘卻身後還有嬴政所在。

    “放肆!”

    只聽一聲怒吼,本來還雄赳赳的二位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在原地。

    嬴政在注目下騎上馬,拉緊繮繩馬鞭一揚,如離弦利箭般飛馳而出,他算明白爲何章邯如此流連忘返。

    有馬鞍,的確免了不少顛簸之苦。

    他笑着停在幾人跟前卻遲遲不下馬,看着麾下兩員大將那急切的目光。

    “以兩位之見,這三樣東西,有何妙用?”

    比起這些,他更希望知道這所謂馬鞍與馬蹄鐵能在戰場上起多大的作用,是否能爲秦軍更添幾分助力。

    劉伯溫站在衆人身後,但笑不語。

    聞言王翦若有所思,看着高橋馬鞍與馬鐙點了點頭。

    “無非是行軍打仗的路途更加輕鬆,不過若是有此物與百越交戰,必定能更添幾分勝算!被挑下馬的機率也也銳減不少。”

    這兩件東西的確能在戰場上發揮用途。

    他不得不佩服將這兩樣東西造出來的人,的確有心。

    話音剛落,旁邊便傳來蒙武的聲音,就差把不滿兩字寫在臉上。

    “老匹夫若是這都不算好的話,那什麼能令你拍手叫絕。”

    王翦久未征戰沙場,對百越的軍情雖然瞭解,但終究沒有親眼所見,百越的優勢就在於他們馬術嫺熟,秦軍往往在這方面喫大虧。

    有這三樣東西無異於如虎添翼。

    被突然說教一通,饒是脾氣再好都起了幾分性子,王翦板着臉威脅道。

    “蒙武,信不信我讓兒子去揍你兒子。”

    他的兒子乃是王賁,要按照這種算法,對起來那兩小子可會喫大虧。

    蒙武瞬間啞口,憤憤不平地看向王翦。

    “王老將軍,您這何必呢,晚輩說笑的呢。”

    他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連嬴政看了都扭頭,不願直視。

    也就經常呆在一起的王翦受得了,非但沒覺得什麼,還得意洋洋地說。

    “還記得自己是晚輩,方纔一口一個老匹夫,也就老夫不與你計較。”

    打鬧一陣也夠了,王翦摸着馬鞍詢問劉伯溫。

    “這東西從何而來,是你做的嗎?”

    話音剛落,沒等那位回覆嬴政便走到跟前來。

    他看了眼王翦與蒙武,語氣中帶着微不可聞的得意。

    “是老七搗鼓出來的,沒想到還真搗鼓出名堂來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王翦愕然,原先他訝異於嬴修遠的謀斷,聽聞劍聖一事又賞識嬴修遠武力,現如今他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七公子,大秦有此子,是大秦之幸。”

    天佑大秦,單純四字足矣。

    蒙武聞言面露疑色,他近日才趕來咸陽,對嬴修遠這位的印象還是當初那個莽撞,空有天賦卻不好學的紈絝公子。

    對比他,嬴政的面色正常許多,但眼裏的驚訝如出一轍。

    “朕從未見王翦你對何人評價這麼高,今日還是頭一遭。”

    與這位老將相識,也有數十載春秋。

    今日是頭一遭。

    想到被擱置的立儲,嬴政不由得深吸口氣。

    若有王家爲後盾,那嬴修遠登上儲位豈不是輕而易舉。

    本來心裏正籌謀着,誰知對面傳來一句。

    “陛下說笑了,老臣只是隨便感慨而已。”

    兩人如同打太極般,你來我往。

    嬴政故作遺憾,滿臉惋惜地說道。

    “朕還以爲王老將軍很欣賞我這第七子。”

    欣賞是欣賞,但不敢。

    王翦只能將這句話在心裏說說,他要真明顯表達好感,那才真亂了套。

    只得繼續與老狐狸周旋。

    “陛下言重了,不過若是有機會的話,興許能見上一面,老臣也想認識下,這位脫胎換骨的七公子。”

    蒙武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有些參不透他們話裏玄機。

    唯有一人縱觀全局,劉伯溫看着場內諸位也不開口,就默默站着。

    就在這時,嬴政突然來了句。

    “爲何現在不見?”

    這位不會不知道他兒子什麼狀況吧?

    王翦面上的笑意一僵,隨後恢復如常,狀若無意開口。

    “咸陽誰不知道,七公子與劍聖蓋聶交戰,重傷臥牀閉門謝客。”

    對此一無所知的嬴政笑容僵硬,看向趙高那個方向。

    本來準備打算說此事,但被迫喊章邯的某人無辜背鍋。

    好在那位神色很快恢復如常,揮袖轉身大步朝馬場外走去。

    “朕去看看那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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