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當天一早,烏拉那拉氏還在給給昏昏欲睡的昭昭換衣服呢,李氏就大搖大擺的進來了,還穿的她親王側福晉的吉服朝冠。

    看來王爺還沒有讓人通知李氏,今年不帶她入宮赴宴的事情。

    烏拉那拉氏心中倒是不生氣,只覺得好笑,弘時有這樣愚蠢的額娘,難怪自己也不機靈。

    “喲!福晉這是才起?”

    蕙嬤嬤皺眉,冷聲道:“側福晉果然是來靜馨院來的太少了,連給福晉請安問候的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李氏扯了扯嘴角,心不甘情不願的福身行禮。

    “給福晉請安。”

    烏拉那拉氏並沒有叫起,而是繼續給昭昭穿戴。

    昭昭睜了睜眼睛,被渾身珠光寶氣的李氏給吸引了,逐漸清醒,盯着她冠上最大的那顆紅寶石目不轉睛。

    如今昭昭的眼光是愈發挑剔了,額娘積攢了幾十年的庫房,裏頭的寶貝本就不少,宮裏的瑪嬤也疼他,各種罕見的稀世珍寶都往他眼前堆,還有他阿瑪,也沒少私自給他各種做工精巧,品質絕佳的物件兒。

    所以別瞧着李氏一身上下東西不少,唯有那紅寶石價值最高,昭昭一眼就瞧中了。

    “咯咯~”

    昭昭朝着李氏露出一個可愛天真的笑臉,還附帶了一個口水泡泡。

    李氏卻用手中的繡帕捂着鼻子,眼中還有淡淡的嫌棄,昭昭本就敏感,看的一清二楚。

    懵了一會兒,隨後撅着小嘴,不樂意了,這個姨娘不喜歡昭昭,昭昭也不稀罕她的東西!

    小腦袋一扭,看都不看她了。

    給昭昭穿戴整齊之後,烏拉那拉氏瞧着行禮越發沒了樣子的李氏,在心中冷笑一聲,也懶得提醒她今日入宮沒有她的份,就讓她丟臉吧,正好讓王爺也親自瞧瞧。

    “妹妹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

    李氏徑直起身,笑着說:“今日不是中秋嗎?妾身特意來福晉跟前服侍。”

    “我哪兒用得着妹妹服侍,對了,弘時那邊可準備妥當了?”

    李氏不作他想,笑着點頭。

    “早早就親自盯着了,弘時也不是頭一回在他皇瑪法跟前露面,知道該怎麼做。”

    瞧了一眼連話都不會說,還髒兮兮地流着口水的六阿哥,李氏又加了一句。

    “六阿哥這麼小,宮裏今日人又多,萬一哭鬧起來,豈不是惹得皇上不高興?怕是隻能留在王府了吧。”

    烏拉那拉氏豈會聽不出她語氣中的得意與嘲諷,以前因爲自己膝下無子,多番忍讓,不想竟然讓她愈發囂張。

    “皇上對王爺親口說的,點了名要帶昭昭入宮,想親眼見一見,昭昭還這麼小,所以我這次雖然是不想帶他去的,但也不得不遵從皇上的旨意。”

    雖然這番話是故意氣李氏的,但也確實是烏拉那拉氏原本的打算,宮宴之上,人多眼雜,投毒的,刺殺的,她不是沒有親眼見過,昭昭留在王府纔是最安全的。

    李氏攥緊了繡帕,眼中滿是嫉妒,嫡子就是金貴!

    “請側福晉移步,奴婢得給福晉梳妝更衣了!”

    李氏只能退出寢殿,在外頭等着。

    吟婉一邊給福晉梳頭,一邊小聲抱怨:“這個李氏一點都不顧嫡庶尊卑!攔都攔不住,每回都是這樣衝進福晉的寢室。”

    “她有個即將長成的長子,從前我也輕易不會與她計較,如今是該讓她看清現實了,昭昭纔是王爺正統的繼承人,她兒子雖然是長子,也不過是庶出。”

    烏拉那拉氏說這番話的時候,很平靜,她如今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會爲他掃清一切障礙。

    約莫過了快一個時辰,烏拉那拉氏身着石青色的親王福晉吉服,上邊繡有四團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頭戴朝冠,邊上墜有十顆東珠,冠頂是一枚碩大的紅寶石。

    本朝親王側福晉與親王福晉的吉服是一樣的,只有朝冠略有差別,比福晉少了一顆東珠,只有九顆。

    烏拉那拉氏出身高貴,儀態端莊,哪怕是相同的衣裳,站在一處,氣質也高出了李氏一大截。

    李氏每每都覺得,是因爲自己比福晉少了一顆東珠的緣故,內務府的奴才慣會攀高踩低,自己冠上的紅寶石瞧着也比福晉的小了些。

    這還是昭昭出生後,第一次瞧見額娘這樣隆重的裝扮,心中高興地不得了。

    “咿呀呀!”額娘真好看!

    烏拉那拉氏穿着這身,不方便再抱他,幸好今日有蕙嬤嬤可以陪着一同入宮。

    “咱們六阿哥這是在誇娘娘呢!六阿哥也覺着自己的額娘好看是不是?”

    “嗯嗯!”

    昭昭狂點小腦袋。

    烏拉那拉氏被他機靈的小模樣逗笑了。

    “估摸着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是在院子裏等王爺還是?”

    不等烏拉那拉氏做出決定,雍親王就踏進了靜馨院。

    他皺着眉看着坐着的李氏。

    “你怎麼在這兒?”

    李氏趕緊起身,笑着說:“今日不是中秋嘛,妾身在這兒等了福晉多時了。”

    尚不知曉自己並不能入宮的李氏,這時候還在暗戳戳的給雍親王上眼藥,暗示福晉故意磨蹭。

    “本王當然知道今日是中秋,可你爲何要穿這麼一身在福晉這兒?”

    “妾身不是要與王爺一同入宮赴宴嗎?自然要身穿吉服。”李氏渾然不覺自己有任何問題。

    “誰說你要一同入宮的?”雍親王如今是越發覺得李氏不懂禮數,上不得檯面,到底是出身不高。

    這時候烏拉那拉氏從寢室走了出來,一看這情形,下意識揮手示意,讓吟婉退後,不要讓昭昭瞧見了,嚇着他就不好了。

    李氏指着她對雍親王質問:“可是福晉不準妾身一同入宮的?”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讓自己去了,自從有了弘時,王爺每年都帶自己一同入宮的!

    雍親王氣的青筋暴起,這個蠢婦!

    “從前讓你一同入宮,是看在弘時的面子上,給你額外的恩賞,怎麼你就覺得理所應當嗎?既是恩賞,如今便可收回,你反倒起了怨念!還敢攀扯福晉?誰給你的膽子?”

    烏拉那拉氏默不作聲,李氏這是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李氏撲騰一聲就跪下了,一臉的慌張。

    “妾身妾身並非有意冒犯福晉!王爺息怒!”

    “李氏,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本王也明白,之所以不罰你,是因爲顧着弘時的面子,他如今大了,在外行走需要體面,你這個做額孃的,不但不幫他,反而還扯他的後腿,既然如此,你以後就待在自己的院子裏,除了逢年過節,其餘時候不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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