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壓根沒等他這一聲喊完,人已經走出門口了。
“梁九功,備馬車!朕要去順天府一趟!”
守在門口的梁九功趕緊應了一聲,小跑着準備去了。
京城的百姓看見了陛下的儀仗,浩浩蕩蕩地從皇宮裏出來,議論紛紛。
“皇上這是去哪兒啊?”
“應該是哪位王公大臣府上吧。”
“這個方向可不是王公大臣住的。”
“那是去哪兒啊?”
“順天府好像就在那邊。”
不少人都跟着看熱鬧去了。
“梁九功,還有多遠?”康熙忍不住詢問。
“回皇上,就快到了!”
梁九功話音剛落,順天府的牌匾都瞧見了。
“皇上駕到!”
隨着御前太監那尖細嗓音的一聲通報,衆人紛紛調轉方向,跪趴在地上。
郭絡羅富晟皺了皺眉,一個皇孫而已,這幾日跟在他屁股後頭的弘時不也是皇孫麼?也沒瞧見有多了不起,阿瑪常說皇上日理萬機,想來應該不是爲那什麼勞什子皇孫而來的,多半是有別的什麼重要的事情。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跨過順天府衙的大門,走了進來。
察覺到這天下至尊真的駕臨,衆人趴伏得更低了,誰也不敢擡頭,犯了那藐視天威的死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位至尊卻並未第一時間張口說話,他靜靜地停下了腳步,這時候衆人的心跳驟然加快。
人人都在想,該不會是哪裏做的讓皇上不滿意了吧?
這時候一道輕快的腳步聲響起,而且還離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越來越近。
“皇瑪法~”熟悉的軟糯稚童聲呼喚着。
衆人不必多想也知道是誰。
郭絡羅富晟面露不屑,那可是皇上,據說皇上的皇子都足足有二十四個,一個小小的皇孫,他怎麼可能記得住,這小不點兒肯定要遭訓斥了!
“你怎麼來啦~是來接昭昭的嘛~~”昭昭牽着他皇瑪法的胳膊晃啊晃,無比自然地撒着嬌,彷彿做過千萬遍一般熟練。
“受傷了沒有?”
郭絡羅富晟總算是聽見了那個被自己的瑪法和阿瑪無比尊崇的男人的聲音,並不像瑪法與阿瑪形容的那般威嚴凜然,相反,很……溫和慈祥。
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個笑容滿面的老爺爺的形象。
“沒有~”昭昭還轉了一個圈圈,給他皇瑪法看。
“隆科多說你受驚了,朕就過來瞧瞧,幸好無事,待會兒跟朕回乾清宮去,叫御醫給你瞧瞧。”康熙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好~”昭昭知道皇瑪法這是在擔心自己,乖巧的答應了。
“順天府尹何在?”康熙的語氣這時候變了。
郭絡羅富晟明顯察覺到這位九五之尊語氣裏的不愉快,心想:原來皇上只是對那個小不點兒才那樣溫和慈祥麼?
“微臣在!”
“朕命你迅速調查清楚,明日一早入宮回稟。”
“微臣領旨!”
順天府尹這一職很是特殊,只是正三品,但管轄的位置特殊,也勉強算得上是個京官兒,但這個品階在王公貴族多入牛毛的京城是不夠看的,隨便一個拉出來,基本都比他官職要高。
他幾乎是在夾縫之中求生存,順天府尹他真的很想擁有政績,好往上走一步,他馬上都要到乞骸骨的年紀了,再不往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所以他每日都很積極地待着官兵巡視,碰上事情先把人帶走!
這不!機會今日就來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事關這位皇上心尖兒上的小祖宗,只要辦的漂亮,何愁不能更進一步呢!
“恭送皇上!恭送小皇孫!”
“起駕回宮!”
“幾位,你們自己個兒也都瞧見了,你們得罪的可是皇上養在乾清宮裏,跟皇上他同吃同睡的弘昭小皇孫,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都交代了吧,可別耍什麼心眼子,要是你們膽敢欺君,連累的可是你們背後的整個家族,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順天府尹好心提醒了他們一句。
雖然沒讓他們跪着,也沒上鎖用刑,但這話裏的分量,這些打小養在大家族裏的公子哥們都知道輕重。
沒多久的功夫,就都說清楚了。
順天府尹看完了他們的供詞,理清了其中的來龍去脈,輕輕地搖了搖頭。
“弘晝阿哥,您是陪護弘昭小皇孫出遊,才受了這無妄之災,本官這就差人送您回府上去,只是這些參與鬥毆的侍衛,怕是還得暫時留在這兒。”
弘晝鬆了一口氣。
“無妨,這些都是雍親王府的侍衛,他們也是爲了護住昭昭,我阿瑪會親自來處理的,府尹大人到時候直接跟我阿瑪說吧。”
弘晝就這麼在府衙的護送下,回家去了。
“嘖!至於你們,犯的原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就是偏偏遇上了不該得罪的人,你們幾個怕是得在本官這順天府衙的牢房裏待上一晚了。
不過本官也不是那等無情之人,你們身邊各自的小廝可以回去給你們家裏報個信兒,該請罪的趕緊請罪去,該道歉的趕緊道歉去,晚了可別怪本官沒有給你們留下補救的機會。”
說完順天府尹便回他後院辦公的地方去了,他得好好地把明日呈給皇上的奏摺寫一寫,力求讓皇上能夠看到他的可用之處!
郭絡羅富晟氣的不行,直接就拿自他來京以後就跟在他旁邊奉承的弘時開刀。
“同樣是皇孫,怎麼皇上就連看都沒看你一眼呢?還吹噓說自己是雍親王府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親王爵位的,我呸!真晦氣!以後別再讓我瞧見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弘時也是滿臉的屈辱,就連弘晝都能夠安然無恙的被放回去,他這個長兄卻還得被關進牢房關上一個晚上!
沒多久,雍親王胤禛也趕來了,他把王府的侍衛以及自己的長子弘時都帶了回去。
“阿瑪!你聽兒子解釋,兒子真的不知道那是弘昭,兒子只是看見了弘晝,當時弘昭他帶着幕籬,把身上圍得嚴嚴實實的,兒子實在是沒有認出來!否則兒子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