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豺狼人狩獵隊大佔上風之時,一旁的草叢之中突然響起了一聲略顯古怪的狼嚎。
隨着這聲怪異的嚎叫,半人高的雜草叢裏,突然跳出了幾十條野狼。
這些野狼不必多說,全都是小妖精的傑作。
狼羣的幻象一出現,羅德當即明白,這是一次機會。
“不,這是獲得勝利的唯一機會!”
小妖精的法術確實很厲害,但殺傷有限,對付幾個豺狼人還可以,一旦被人看穿,三十幾個豺狼人,還帶有弩箭,根本就不會怕她。
這羣豺狼人不僅隊列整齊,訓練有素,裝備竟然也不差,有盾牌,有弩箭,有職業分配,還有一個看上去實力不錯的首領。
要擊敗他們,靠把弄幾下幻術可不夠。
羅德很清楚幻術的侷限性,小妖精更是玩弄幻術的高手,知道幻術在很多情況下,都起不到什麼作用。
狼羣的幻象一撲出去,皮可莉就比劃着各種手勢,口中頌念着咒語,飛速準備起了新的法術。
就在這時。
“嗷嗚!!!”
羅德突然仰天一陣狂吼,淒厲無比的狼嚎聲彷彿要響徹整個荒野。
剛剛還在抱頭鼠竄的狼羣,一聽到這聲嚎叫,立刻轉過了身,和土狼們瘋狂撕咬了起來。
連續的兩聲狼嚎,徹底吹響了反擊的號角,豺狼人們也被突然出現的狼羣給嚇住了。
連續的狼嚎和狼羣的反撲,更是讓豺狼人首領開始懷疑,它們是不是遇到了埋伏。
就在豺狼人們一片混亂之時,羅德瞧準時機四足一躍,竟然藏進了狼羣的幻象之中,朝着豺狼人的隊伍衝了過去。
“哎呀,羅德怎麼衝過去了!”
這些幻象可是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全都是唬人的,羅德一個人這樣衝過去,要是被豺狼人看破虛實就死定了。
皮可莉手裏捏着一團火焰,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小妖精還在那裏猶猶豫豫,羅德卻已經把所有顧慮都拋在了腦後,不管不顧地開始了亡命衝鋒。
他纔不要逃,他要帶着手下的狼一起活下來,他要獲得最後的勝利。
“不,我還要殺光這羣豺狼人,我要讓它們流乾每一滴血!”
這個念頭一起,羅德立刻感覺到哪裏不對勁。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野蠻噬殺了。
這種念頭,不應該從他身上出現,羅德自問不是什麼好好先生,但也絕對沒有這麼暴戾。
可他衝鋒都衝到半路了,羅德哪裏還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
“都給老子死!”
這纔是羅德此時心中唯一應該有的念頭。
心裏想着什麼,手上自然會有相應的動作。
伴隨着殺光這羣豺狼人的衝動,羅德一個猛撲就衝到了一個豺狼人蠻兵的盾牌上,隨後整個人飛躍而起,朝着後方的豺狼人射手瘋狂咬去。
此時羅德正是白狼形態,撲咬正是他最強大的攻擊方式。
如果沒有這些幻象,羅德一個人敢這麼衝一支豺狼人隊伍,怕是十條命都不夠剩的。
但是在這些幻象的掩護下,大多數豺狼人的注意力,都被其它“狼”吸引過去了。
甚至,豺狼人首領心中,已經有了撤退的打算,它都已經在想,等會撤退的時候要讓誰來斷後了。
便是在這個時候,羅德變化的白狼一口咬住了一個豺狼人射手的小腿,當場就將它拖倒在了地上,開始瘋狂啃咬。
這一頓瘋咬他下了狠口,喫奶的力氣都用上了,當場就把這條腿連着骨頭給撕了下來。
羅德爲什麼不咬要害位置?比如咽喉,一口咬住,直接就能秒殺。
當然是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戰鬥能力。
這些豺狼人射手不僅人高馬大,而且久經訓練,並且經常在荒野中狩獵。
想一口將其咬死,除非是睡夢中偷襲,不然羅德半點把握都沒有。
往下半身咬,是羅德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至於爲什麼要咬一個射手,蠻兵有盾,遊蕩者分散在兩翼,首領在中間受到重重保護,不咬射手他還能咬什麼。
一個射手被咬斷了一條腿,還能剩下多少戰鬥力?
在真實的戰場上,羅德通過親身經歷得到了這個答案,答案是沒有任何戰鬥力。
斷腿之疼,豈是一般生物可以承受的。
能在地上打滾嚎叫,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拿起武器戰鬥,真當鋼鐵意志不要錢啊。
同伴的慘叫聲,進一步打擊了豺狼人的士氣。
可是與此同時,狼羣的幻象毫無攻擊力的表現,也讓一些豺狼人逐漸回過了神來。
小妖精除了一開始的幻象,表現出了完美的戰場配合,接下來直接沒動靜了。
狼羣和土狼們還在慘烈廝殺,距離分出勝負還有一段時間。
此時此刻,他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是生是死,就要看接下來的這一撲了!”羅德咀嚼着口中的血肉,濃烈的血腥味和四周強烈無比的敵意,已經讓他徹底紅了眼。
他伏下身子,死死盯住了豺狼人首領,準備開始亡命一撲。
羅德還沒有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獸性狂暴已經悄然開啓。
奇怪的是,他竟然還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意識。
難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掌握了自身的獸性?
不可能的,羅德連獸性到底是什麼玩意都沒有弄清楚,他此時的表現,更像是主動選擇倒向了獸性,將自己從一個人,變成一頭真正的野獸。
我就是狼,狼就是我。
很多東西看上去簡單,事實上,真正做起來無比困難。
就像是化身野獸,一個文明社會出來的人類,想要真的變成一頭野獸,談何容易。
在這場敵我實力極其懸殊的戰鬥中,濃烈的血腥味和周圍強烈無比的敵意,強逼着羅德忘卻了自己人類的身份,徹底投入到了狼的身份之中。
這一刻,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羅德都已經成爲了一頭真正的狼。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獸化人的天生感知,讓羅德觸摸到了一個宏大無比的意志。
更準確地說,如野獸般純粹的心靈,幫助羅德掃清了眼前的迷霧,看到了他一直在試圖尋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