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生怕此事牽扯到自己,先一步帶着幾個小斯上前將江海重新按倒在地,斥責道:“你是我的親侄子,我平日裏對你和你的家眷多有照拂,沒想到你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讓我這老臉也丟盡了。”
江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的妻兒皆住在京郊,平日裏多受到叔叔江福的照拂,昨晚,江福特意接他們去自己的宅子做客,原來是爲了牽制他。
江海緊閉了下眼睛又緩緩睜開,已經做了選擇,“老爺饒命,奴才平日裏好賭,欠了不少錢財,沒辦法纔將女兒賣到花樓,可奴才沒能改過重新,越欠越多,想着二小姐房中會有些銀錢便哄着孫嬤嬤拿了鑰匙,求老爺饒小的一次,小的一定改過自新。”
“即是偷盜便按府規處置,亂棍打死。”
慕尚書連眼皮都未動一下,老太太身邊的得力助手李嬤嬤也十分認同。
至於江海跟大夫人所立的字據便一揭而過。
“父親,”
慕卿九剛開口,姜氏便搶先低頭認錯,“二姑娘莫怪,妾身不過是想讓江海改邪歸正,怕他再繼續賭下去會連妻兒一併賣了,這纔出此下策,立這個字據也不過是想嚇嚇他罷了,沒想到江海他竟當真了,都是妾身的不是。”
“母親多慮了。”慕雨婷也跟着幫腔,“二姐姐哪是計較之人。”
呵,好,很好,合着她姜氏還是助人爲樂菩薩心腸了!
慕卿九冷哼一聲,想躲?
沒門兒!
“那爲何大夫人沒有在跟江海的字據上寫三妹妹或者四妹妹的名字,想來她們纔是真正不計較之人,而且,孫嬤嬤可是大夫人身邊的老人兒。”
江海已經被拖下去打死,孫嬤嬤自知慕卿九不會善了,連忙跪地認錯。
“老爺,大夫人饒命,老奴當時睡的迷迷糊糊,還以爲江海是老奴的死鬼丈夫……”
慕尚書本就十分惱火,慕竹韻和慕子耀以後可有大好前程,爲了他們二人,慕尚書也不會讓他們有個苛待元配嫡女甚至派人辱其清白的母親。
剛剛他本就想把此事揭過,偏偏姜氏和慕雨婷那麼強詞奪理,才惹得慕卿九緊抓着不放,還有這老奴才,能力不行,留其何用?!
“把孫嬤嬤也帶下去,杖責五十。”
孫嬤嬤自知這五十杖下去,她的命也要交代在此,忙跪在地上,頭嗑的“嗵嗵”響。
“大夫人,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啊大夫人。”
“老爺,”孫嬤嬤可是姜氏身邊的老人,她的兒子孫子都在幫着姜氏母子做事,這情姜氏自是要求的。
“求老爺看在孫嬤嬤年紀大的份上網開一面,畢竟孫嬤嬤之前還在睡夢之中,有些事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江海已死,讓他把責任全擔了,孫嬤嬤才能輕饒。
“大夫人,”見慕尚書沒有改口的跡象,孫嬤嬤已經顧不得其他,好死不如賴活着,她若死了,便一切都沒有了。
雖然她並不確定,但爲了讓姜氏保她,她只能豁出去了。
慕卿九清明的眸子驟然一冷。
從慕家莊回來,她便把那日在崖底問夜漠塵要的披風和金牌塞到牀下的木箱之中,本以爲上了鎖便無事,沒想到孫嬤嬤這個老東西竟然能翻找到那木箱的縫隙往裏看。
“老爺,”姜氏知曉孫嬤嬤這麼說也不是毫無根據的,再看到慕卿九眼中的異樣,心中大喜,今日她一定要扳回一局,“二姑娘她平日裏極少去老夫人和妾身的院子,跟韻兒和婷兒也不常走動,莫不是真的在院子裏藏着祕密。”
“來人,”慕尚書也想看看自己這個突然變化如此大的女兒到底藏着什麼祕密,“搜!”
幾個親隨徑直衝進房中,一把掀開被子和牀板,果然看到一個不起眼的木箱,二話不說便擡了出來。
“老爺,大夫人,”孫嬤嬤一臉激動,“是這個,就是這個箱子。”
慕尚書給貼身的親隨使了個眼色,那親隨當即抽出腰間配劍,直接將鎖給挑了。
“住手!”慕卿九凌厲的聲音冷若冰霜,讓幾個親隨爲之一愣。
慕雨婷非但不聽,反而看到箱蓋上的一撮黑色絨毛後,連忙上前,一把掀開箱蓋,在看到裏面的東西后,連忙拿出來,一邊展示於人前,一邊嘲諷道:“二姐姐房裏怎麼藏着男人的披風,原來你跟江守衛真的有私情,剛剛爹爹下令處置他時姐姐可是一句情也未求,二姐姐的心真是比石頭還硬。”
“我說過,住手!”
慕卿九冰冷的聲音浸入骨髓,小小的身軀頓時迸發出強大的氣場,讓慕雨婷嚇的當即縮回手。
披風直接落地,慕卿九當即上前將披風抱起,可仍舊沾溼了一角,她輕拍着披風上的雪水,動作輕揉如同至寶,眼中卻更回冷凜。
“爹爹,母親,”慕雨婷當即委屈的告狀,“二姐姐兇婷兒。”
慕卿九一記冷眼過去,讓原本裝哭的慕雨婷嚇的真哭了起來。
“我的東西,你不配碰!”
“她不配,我總配了吧。”李嬤嬤上前端着一副端莊威嚴的架子,說着便想將披風從慕卿九懷中奪出,“二姑娘可知男女有別,若是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男子私相授受,便會損了閨閣女子的清譽。”
慕卿九一個側身避開了李嬤嬤的手,淡淡道:“友人所贈。”
“護得如此厲害,想來也不是那個已經死了的江海。”姜氏咄咄逼人,“這披風如此寬大,根本不是女子之物,說,你到底跟哪個野男人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