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九對衆人說道:“大家先回家吧,若有不適,便來藥鋪找我,相信南宮將軍定能解決好此事。”
這些人聚在此處,只會讓前來傳旨的內侍們難做,太后對她如此好,又大張旗鼓的給她撐腰,她不想讓太后娘娘爲難。
大家之所以前來,不過是爲了活命,見慕卿九如此慷慨,他們自是願意聽從於她,“謝郡主。”
但對南宮瑾,民衆們顯然沒有任何的感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依次離開。
南宮瑾這才鬆了口氣,看着遠處的纖細身影,心中五味陳雜,那個一直當他是大哥哥的小女孩似乎長大了。
“請公公將東西放在此處,本將自會派人送進去,公公是宮中之人,常常在太后身邊侍奉,若將病氣帶回宮中過給太后,想必也是郡主不想見到的。”
“那就有勞將軍了。”內侍總管也不矯情,命人將東西放下,卻沒有離開。
“可雜家也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來此,自然要親眼看到將軍的人把東西全部送進去,方能回去覆命。”
“來人,”南宮瑾跟太后的關係一般,可對民衆性命之事,他卻有着測隱之心,吩咐身後的軍士上前,“把門打開。”
北離帶着人站的遠遠的,見南宮瑾的人將東西放在城門口並未急着上前,而是等他們走了,方纔去將東西運回來。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北離跟內侍總管相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低下頭,各走各路。
慕卿九看着每一個食盒都有幾十碟同樣的小食,不由驚奇,想必今日的御膳房有夠忙的。
“把這些點心分給大家吧。”
秋華護着那些點心,“這可是太后給王妃準備的,至少每樣王妃都要嚐嚐纔行。”
“好好好,”慕卿九笑道:“一樣留一碟,我們一起喫。”
陳青看着三大車藥材,臉上的欣喜顯而易見,“太后娘娘賞賜的藥材皆是治療病患症狀的,我這就將倉庫騰出來。”
鋪中的人們十分開心,有了藥材就說明他們有救了。
有了太后對慕卿九的恩賜,南城這邊從早到晚都有人送東西來,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普通百姓,有的是想利用此事,給衆人一個他們善心爲民的形象,有的是爲了給自己的親朋好友送去關心。
這其中,屬府尹大人最是務實,他給自己的官差送來衣服棉被好酒好菜,連燒雞都是京城之中最好的那家。
安定王府的廚子更是變着花樣,頓頓來送飯,惹得守城的軍士一陣頭疼,恨不得把慕卿九請到門口自己接。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方說慕府,慕尚書可聽從天寧帝的聖意,這一次當了縮頭烏龜,連自己的親生女兒慕卿九都從不派人過去詢問一句。
一連數日,城中的病患有所控制,之前得病的也有所好轉,除了,被秋華的人一直盯着的那五個鬧事的。
他們五人從鬧事那天開始,便一直躲到房中,閉門不出。
秋華冷聲說道:“要我家王妃給你們治病也行,說吧,那日是受何人指使?”
那爲首之人一愣,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沒有,我們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意見。”
剩下幾人也不敢吭聲。
陳青徑直說道:“這藥是我家姑娘的,會治病的也是我家姑娘,你們既不想說實話,那便回府自己待着去。”
反正來求藥治病的人還多的很,少治他們幾人也沒有大礙。
其中一個男子直接跪地說道:“我說,我說,只求郡主能救救我妻兒。”
見那爲首之人瞪着他,那人嚇得縮着頭,可他想到自己的家人,決定說出來。
“是有人給了我們一人一百兩銀子,讓我們詆譭卿神醫曾經的藥材鋪子,我們一來就遇上那些染了病的人們,就隱在人羣人起鬨。”
北離詢問:“只是起鬨?”難道說下毒的另有其人?
“是是是,”另一男子也跟着說道:“我們平日裏喜歡聚在橋下的茶水鋪子裏聽人說故事,不過是爲了躲懶罷了,既然有人給銀子讓我們說些口舌,我們也沒多想。”
之前那男子連忙補充,“別看我們一個個五大三粗的,其實我平日裏連殺雞都不敢,其餘的,我們也做不來。”
“色厲內荏的東西。”爲首男子臉色蒼白,顯然也撐不住了,虛弱道:“這幾日封城,銀子我們也沒花出去,你若想要便給你,只求能救我們一命。”
慕卿九見這幾人不過會些口舌八卦,並不是做實事的人,想來也不會給人們下藥。
“給你們銀子那人是誰?”
幾人連忙回答。
“是個老嬤嬤,她戴着帷帽,我們沒看清他的臉,只聽是京城口音,感覺她很不喜歡卿家藥鋪。”
“對對,我們當時見她出手闊綽,也十分好奇,還詢問過,可她不僅不透露身份,還對我們也連番威脅,我們哪敢再問。”
“有銀子就行,反正整日閒着也沒事幹。”
“行了,”慕卿九決定另找突破口,“把銀票給我,給你們治病。”
幾人立馬同意,他們每人一整張百兩銀票,銀票的最下面蓋着印章,姜氏錢莊。
慕卿九不由冷笑,看來,這五個人是慕府後宅之人所爲。
第一個開口的男子乞求的看着她,“郡主,小的的妻兒已染病好幾日。”
慕卿九看到她妻子連路都走不了,還緊緊抱着懷中的孩子,不由上前,幫她把脈,確實是染了病。
許是因爲那孩子十分難受,小小的眉頭皺着,不一會便開始哇哇大哭。
慕卿九眸光微冷,“你染病也有三四日了,明明知道自己染了病,爲什麼還要給孩子餵奶?”
這樣一來,那孩子直接通過母乳不也被傳染了嗎?
那婦人抱着孩子抽泣,“我想着,反正也活不了了,不如一起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