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叔今日怎麼有空?”陸思悠沒有接話,彷彿是自顧自的無意說道:“本候爺還親自給御尊貴郡主發了貼子,可她今日卻沒有來。”
慕卿九眸光一頓,陸思悠親自給她下了貼子?
她怎麼沒看到?
想到這幾日夜漠塵跟她相處並無任何異樣,慕卿九已經想出大概,別院中一直都是夜漠塵的人在守着,長公主發的貼子是直接到她手上的,剩下的皆以公務處理送至夜漠塵處。
若只是普通的貼子,夜漠塵沒道理扣下來,除非那貼子根本不是給她的。
陸思悠如此問,不過是在詐她。
慕卿九冷漠的睨了他一眼,反問道:“送的什麼貼子,你心裏沒數?”
陸思悠沒想到慕卿九說的如此直接,面上一白,撫了撫自己的鼻尖,不再言語。
平日裏,夜漠塵是不會在他們二人單獨在時提起長公主喊他回去喝湯之事,他便有所懷疑才特意提及給慕卿九送貼子之事。
畢竟,前幾日晚上,他得到消息,巡防營中渾入細作,夜漠塵纔會以身爲餌,引誘刺客現身。
可不出半日,便收到塵王叔的人送來的信,說是細作已被一網打盡,他想着那些刺客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塵王叔既然能用如此短的時間把人抓住,想必身上有傷也是再所難免。
見陸思悠一副理虧說不出話來的模樣,慕卿九淡淡開口:“她今日身體不適。”
陸思悠的眼中浮起一層暗淡,“原來如此。”
“小候爺,”一個老嬤嬤打破了二人的沉靜,她是朝陽長公主身邊的老人,在陸府的地位也極高。
“夫人讓奴婢來問小候爺的湯喝完了沒?”
“喝完了,”陸思悠氣惱的將湯碗端起,一飲而盡,起身離開。
“小爺先回房休息片刻。”
慕卿九看了眼面前的空碗,她靈敏的鼻子能嗅到這湯藥不過是普通的甜水再加幾副溫補之藥,比那種強身健體的湯藥藥效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可長公主爲什麼非要讓陸思悠日日喝呢?
貼身嬤嬤也不在意,笑着讓手下之人將湯碗拿走,似乎做了千百遍般,開心的跑去跟長公主回話。
秋華見四下無人,俯身說道:“王妃,陸小候爺自小體弱,聽說這湯水的方子是長公主特意去伏龍寺中所求,都已經喝了十幾年。”
慕卿九靈眸微眯,喝了十幾年,若陸思悠真的體弱,怕是早就臥牀不起了。
本以爲陸思悠和趙月柔很般配,今日一見,她才發現,這陸候府中的水也不淺。
“月柔姐姐可來了?”
“在女賓席上賞花,再過一刻鐘便會就座。”
長公主特意把中午的宴席擺在院中,未婚男女是不能同席的,往年的花宴則是男女分開,中間用屏風和花圃擋着,只要起身、說話、表演,對方皆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宴席一般在午時開始,那個時候,陽光正濃,霧氣飄散,對方的風姿便能盡收眼底。
上午的時候,男女賓皆有一些趣味性的活動,大都以詩詞歌賦書畫投壺方面這種雅事爲主,既顯得自己有才學,也不會暄賓奪主。
男賓客這邊全都以太子馬首是瞻,不少皇室宗親和世家子弟皆圍着他轉,更有甚着,連做詩都能感覺到對太子濃濃的誇讚之意。
慕卿九現在的樣子是夜漠塵,這個冷麪王爺就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沒一個人敢上前搭理,倒讓慕卿九覺得十分清閒。
女賓客那邊就麻煩一些,雖然表面上笑意盈盈,嘴裏說的也是些姐妹情長的話,可大多數沒有婚約的女子都暗中較着勁,生怕自己落後得到好的姻緣似的。
趙月柔本不喜人多,奈何朝陽長公主親自下貼給她,她也只能過來。
現在的她正看着滿池蓮花,心情煩悶到了極點,“卿九妹妹真是的,說好了要過來,沒想到她竟然還沒來。”
“小姐,”貼身婢女輕聲勸道:“許是郡主有事耽擱了,離開宴還有一會兒,說不定郡主正在路上。”
趙月柔點頭,“嗯,卿九妹妹答應過的,想必不會食言。”
二人正說着話,便看到一隻小云雀飛落到她們面前的桃枝上,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着趙月柔。
“小姐,你看,這小鳥似乎一直看着你。”
趙月柔也發現了,這小云雀不僅不怕人,發現她正看着它,還特意往樹枝上跳了跳,正好讓她發現了它腿上的小布條。
趙月柔給貼身婢女採青使了個眼色,這丫頭也是個機靈的,四處看看,確定無人之後,又衝趙月柔點了點頭。
趙月柔方纔伸手解小云雀腳上的布條,這小東西不僅不害怕,還側着身,把整個布條皆展現在她面前。
布條上面的字跡趙月柔認得,是慕卿九親手所書,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在男賓席靠假山的位置。
趙月柔掩脣一笑,“就知道卿九妹妹不會騙我。”
小云雀完成任務,便展翅飛走,讓趙月柔十分嚮往,她要也有這麼只會傳信的小鳥就好了。
“趙小姐可在?”剛準備去宴席上,便聽到一聲清脆的的嗓音,“我家姑娘是右相府千金,想請小姐移步前面的花屋一敘。”
趙月柔腳步微頓,右相府可有兩位嫡女陳蘭蘭和陳貝貝,且平日裏爹爹和右相的關係並不融洽,她們怎會想要找她閒聊?
“不知是陳相府的哪位千金?”
“兩位姑娘都在,”那婢女坦言道:“她們早已聽聞左相府趙大小姐的美名,只是難得一見,好在今日正好有機會得知趙姑娘病好,我家的兩位姑娘便想邀趙姑娘一聚。”
趙月柔無奈點頭,“既然如此,煩請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