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陛下,找到了,就是此藥。”
天寧帝連忙接過藥,放在鼻尖仔細嗅了嗅,“再看看可還有別的?”
黑衣人依照吩咐又把暗格翻了數遍,確定再沒有別的。
天寧帝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此藥可是讓吉嬪容貌青春的那種?”
“是的,”黑衣人顯然十分懂藥,“此藥是運用了上好的藥材,製藥路子跟《藥毒典籍》上的製藥路子極爲相近。”
《藥毒典籍》?
慕卿九不由看了夜漠塵一眼,原來天寧帝也在找此書。
天寧帝陰冷的眼睛嫌惡的看了一眼吉嬪的方向,“讓你的人在暗中好好盯着她,朕定要弄清楚制這藥的到底是何人。”
“遵命!”
黑衣人立即點頭,見天寧帝並不想再留於此處,便命手下之人停下對吉嬪的蹂躪,做好善後,恭送天寧帝離開。
待天寧帝出門,天色仍黑,經過上次一事,大內太監總管可是長記性了,就算裏面的動靜再大,他也不敢再偷懶喝酒了。
跟往常一樣,天寧帝隨便交代了一句讓吉嬪好好休息便離開,可正欲出溫玉殿的天寧帝卻突然間看到隔壁院中六公主房中的燈正亮着。
一陣微風吹過,伴隨着淡淡的花香吸入鼻尖,讓天寧帝的腳步不由駐足。
大內總管太監可是收了吉嬪不少財物,又是宮中的老人兒,自是明白吉嬪對六公主到底有幾分真心。
“陛下,六公主許是還在歇息……”
天寧帝沒有理會,而是徑直轉身,進了六公主的院子。
大內總管太監也只能低頭跟上。
六公主的院子十分安靜,花嬤嬤剛準備出聲通報便被天寧帝一記冷眼制止。
六公主並沒有休息,也沒有讓任何人貼身侍奉。
房間裏也是安靜如斯,天寧帝一時好奇,待跨進房中便看到六公主跪在團蒲上,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着,面前掛着的正是六公主生母的牌位。
“女兒這次之所以能度過難關,病好如初皆是父皇的功勞,他命太醫院衆太醫日夜守在女兒殿外,嘗試了各種辦法,女兒的病才得以痊癒,母妃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父皇身體康健,讓他少些煩惱,還有吉母妃,她對女兒照顧有加,若不是她的悉心照料,女兒怕是要跟母妃見面了……”
六公主的話讓天寧帝不由恍惚,猛然間看到跪在地上的六公主,竟想起了那個曾經溫婉嫺靜的女子,“蝶兒。”
六公主其實早就感覺到有人進門,她故意裝作不知,在聽到聲音的時候連忙回頭,在看到天寧帝的時候眼中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
“父皇。”
天寧帝微愣,這才反應過來面前之人並不是已逝的蝶嬪,而是她的女兒,六公主。
曾幾何時,天寧帝在御花園中看到在月光下捕流螢的蝶嬪,一時心動,寵幸了她。
不想她生下六公主後不久便病逝,這也是天寧帝心底無法言喻的傷。
六公主跟蝶嬪有五分相似,但笑起來時便有七分,天寧帝一直對六公主夜姍姍無比縱容,就是喜歡看她的笑,
看到蝶嬪的牌位,天寧帝不由對六公主又放緩聲音提醒:“夜深了,你的病纔剛好,怎麼還不睡?”
六公主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幕,低下頭,掩住眼底的神色,低聲道:“女兒想起母妃睡不着,而且,女兒已經睡了一天了。”
天寧帝沒有多言,他平日裏忙於政務,對於後宮之事並不感興趣,於兒女之事更是疏於參與。
六公主剛剛的言論和現在這種嬌憨的小女兒態,讓他突然間明白,除了君王他也是個父親。
可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天寧帝的臉色突然凝重,原本的溫柔盡數被陰冷所取代。
“很晚了,你休息吧。”
丟下這麼句生硬的話,天寧帝便徑直離開。
六公主的眼中滿是挫敗,父皇這是不喜歡她了嗎?
慕卿九好奇的看着這一幕,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夜漠塵,“你這皇兄是個變態?”
夜漠塵直言相告,“四年前他還比較正常。”
慕卿九想到那個慣會做人皮面具之人,秋華和小云雀他們打探的消息顯示,那人極有可能就在宮中。
“那可是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樣?”
“不是,”夜漠塵搖頭,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我派人打探過,還親自試探多次,他就是天寧帝無疑。”
“那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慕卿九柳眉微挑,“天寧帝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或者什麼人,纔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夜漠塵如實相告:“當時父兄在邊境被圍,我急着帶兵離京營救,倒也沒有太在意此事。
“回京之後聽姑姑說起,當時皇上得了一場急症,所有太醫院太醫束手無策,只能四處張貼告示遍尋名醫。
“結果也是沒有辦法,國中本就立了太子爲儲,不少人便開始私下張羅扶太子登基。
“可就在皇上奄奄一息的時候,伏龍寺的一個道士進宮,爲皇上獻了一副神水方子。
“皇上喝過之後便可下牀行走,也是從那之後他便不喜歡親近后妃。”
慕卿九不由挑眉,“那方子你可曾見過?”
“見倒是沒見過,”夜漠塵搖頭,“不過,應該不難找。”
慕卿九靈眸微動,纖細的食指對夜漠塵勾了勾,示意他近前來。
“不如我們去御書房找找?”
“好,”夜漠塵眼底微暗,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腳尖輕點,徑直起身。
慕卿九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行,就是坐飛機空降也得配個降落傘吧。
不過,直接抱緊他的腰也行,安全有力,反正不喫虧。
夜漠塵的脣角不自覺的勾起,腳下的動作更快。
御書房中燈火通明,他們要趕在天寧帝回來之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