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首領的話打斷了慕卿九的思緒,既然已經有了生的希望,他們自然想要更進一步,全都離開這裏。
那些不會游泳的暗衛們十分仗義,皆決定留在這裏等死,讓慕卿九帶着剩下的兄弟們離開這裏。
可以暗衛首領們爲首的會游泳的暗衛們則一致決定要跟他們一起,共同進退。
一時間,洞中又佈滿嘈雜的聲音,氣氛也更加低沉。
“呵,”慕卿九揉了揉鼻子,“心倒是挺齊,可我剛剛給你們用的解毒丸可是價值千金,你們都死在這裏,我找誰要銀子去。”
暗衛首領大喜,連忙問道:“郡主還有別的辦法?”
“有啊,”慕卿九微微點頭,雲淡風輕,“既然隻身來救你們,當然得有後招了。”
暗衛首領臉上的笑意更甚,他的脣角微勾,牽動着眼角帶着淡淡的尾紋,一點也不牽強,這麼一看,他長得也不算難看,只是古板了些。
“敢問郡主,是何辦法?”
慕卿九盤膝坐下,示意暗衛首領稍安勿躁,“一個字,等。”
“等?”暗衛首領滿臉疑惑,這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郡主或許不知,這洞中可只有水,喫食一直都是慕尚書命那守門的老者送進來的。”
慕卿九並不着急,岔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暗衛首領也不偏執,若不是慕卿九,他們現在早已毒發身亡。
“盛晨,慕尚書賜的名。”
慕卿九輕聲道:“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爹爹果然好文采。”
身居高位,長得不錯,家室也不賴,還有學識,這是孃親喜歡他的原因嗎?
“尹兒可是你所殺?”
“郡主,”見慕卿九的眼睛驟然一凜,盛晨不由驚得脊背發涼,這個郡主絕對不像表面上看到的如此無害。
“此事確實是我的責任,當時之前的暗衛首領帶着我和十多個手下出去,說是執行特殊任務。
“我們跟本不敢多問,想不到竟然是十多個人圍攻一個女子,我和另外幾個兄弟便不想去,畢竟對付一個女子哪裏需要這麼多的人。
“可首領極爲不喜,還重罰了我和幾個兄弟,我們當時只能帶傷前去。
“想不到那個叫尹兒的女子功夫了得,還想發信號引來更多的同伴前來,首領用自己的身體將袖箭攔下,可也身負重傷。
“那個叫尹兒的女子被我們逼的自盡,袖箭上也不知抹了什麼毒藥,首領回來之後便一直重傷不愈,三個月後便肉爛身亡。
“那數十個兄弟,也接連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身亡,只有我執行任務時有幸活了下來,這才成了現在的首領。
“郡主有氣盡管對着我發,這些手下皆跟那件事無關。”
見盛晨如實相告,提及此時又十分自責,慕卿九好意提點道:“袖箭是要一直貼身戴着的,若是抹了毒便有可能會誤傷自己,還有你那些兄弟們,他們若能跟你一樣仗義和忠心並存,說不定也能活着。”
想必之前那暗衛首領也是被慕尚書在藥上動了手腳,這才一命嗚呼,至於那剩下的十幾個暗衛,也是派去九死一生的任務。
只是,盛晨做事細緻,極重義氣,又對慕尚書極爲忠心,他纔會特意留下且升爲暗衛首領。
看來,尚書老爹在識人用人方面還是極有手段的。
經慕卿九這一提點,盛晨這纔對當年之事豁然開朗,當時首領受的只是外傷,抹些金創藥休個兩三個月便會好。
可慕尚書卻以有重要任務爲由,親自給首領送來一瓶極爲珍貴的藥材,就是那藥抹過之後,首領的傷口便開始結痂,但首領就是沒有力氣。
直到又過了半月,首領不小心將那痂給蹭掉,可裏面卻滿是膿水,大夫說是沾水感染所致,慕尚書聽說後又派人送來了許多藥材,首領感恩戴德的一一塗抹,可傷口卻根本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慕尚書十分着急,這才又派剩下的兄弟們去一一執行任務。
要知道,曾經他們執行任務可至少都是三五人一起前去,唯有那次,是一個一個的去的。
原來,這就是慕尚書設的局,不想讓尹兒的事被人發現,他便要把他們這近二十人滅口。
見盛晨的眼神先是極至的失望,又變成空前的釋然,慕卿九脣角微微勾起,想不到尚書爹爹費盡心思培養的暗衛們倒給她做了嫁衣。
“放心,跟着我絕對不會在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再在背後捅刀子。”
她要培養人才,卻也想要那些能把後背放心留給同伴的人。
盛晨帶着衆手下跪地行禮,“謝過郡主。”
“起來吧。”
慕卿九看着這些人,他們年紀不大,唯一知道卿雅嵐之事的只有盛晨一人,可她又接着問了幾個問題之後,發現他也不知曉。
慕尚書當年顧忌外祖家,又怕手下的暗衛們被人發現,很多事情並沒有讓他們插手。
這事都過了十多年了,查起來還真有些困難。
而且,都過了大半日,慕卿九也餓了。
“算了,先出去再說。”
還不等疑惑的盛晨開口詢問,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不過那聲音是從暗道口傳過來的,雖有些輕,可他仍舊能聽得到。
盛成第一時間擋在慕卿九面前,她到底還只是個小姑娘,哪裏會是尚書大人身邊的隨從的對手。
“郡主,怕是尚書大人去而復返。”
“不是,”慕卿九搖頭,腳步聲她也聽到了,是月白,還有他身邊的阿惡的。
“是來救我們之人。”
她進暗道之前便知道尚書爹爹要對這些暗衛們動手,爲了從他們口中得知卿雅嵐當年之事,慕卿九隻能選擇救他們,所以在暗洞門口便派小云雀給月白送信,讓他帶些藥材過來。
想不到月白如此聰慧,還知道把阿惡帶來幫忙。
只是,鬼影還沒脫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