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瓶子裏面裝的不是別的，而是蜈蚣，比普通的蜈蚣大兩三倍，渾身泛着黑光，密密麻麻的，爭着搶着想要從瓶底爬出來，但看到慕卿九後又乖乖趴好。
“這些都是王妃養的？”
一直都知道王妃會用毒，沒想到她還會養這東西。
慕卿九笑的愈發開心，“那是，我前幾日才從你們訓練的崖底沼澤地裏抓到的。”
鬼影最不喜歡的就是提到崖底沼澤，那是他一生的恥辱。
王妃能不能別提此地？
看出了鬼影的臉黑如鍋底，慕卿九又神祕道：“昨天還特意讓它們跟這狩獵場中的蜈蚣羣打了一場架，毒性可不是一般的大。”
鬼影縮了縮脖子，一直以爲王妃懂醫術會解毒，想不到她還喜歡毒物。
“王妃可是要把它們放到吳副將身上？”
鬼影說這話時，本能的將手指縮回袖中蜷緊，他纔不要碰那些蜈蚣。
“看你說的，怎麼如此殘忍？！”
慕卿九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人家吳副將好歹也是跟着老王爺出生入死的，還曾是你們的同袍，怎能如此對待人家？”
說着，慕卿九特意停頓片刻，將小瓶子往地上人面前放了放，“這蜈蚣可是息風止痙通絡止痛的上好良藥，而且它的毒能中和治療蛇毒和蟲毒，我已給它們餵過藥了，若再配以人血，那毒效便會更好，只是配血的人有點難受。”
鬼影嚥了一大口口水，配合道：“他可會死？”
“那倒不會，”慕卿九脣角微勾，一個美麗而純真的弧度燦爛非常，眼中的涼意卻能讓人瞬間置入冰冷的桎梏。
“只會手腳麻木，動彈不得，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可腹內臟器卻如萬蟻啃噬般，痛癢難耐，生不如死。”
“能不能再加點別的？”鬼影還覺得不夠，“讓他好好想想自己曾經所做的事。”
這種藥慕卿九也有，不過在她看來，“這種人，想再多遍也會認爲自己是對的。”
鬼影看到毫無悔意的吳存堂，氣怒非常，一把擰起他的衣領，“我就不明白了，老王爺哪點對不起你了，竟讓你如此對他，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吳存堂雙眼緊閉，懶得跟鬼影多解釋一句。
“你，”鬼影氣急，當即上前想要打醒他，卻被慕卿九攔下，“他受過特殊訓練，你打再多下也徒勞，不如把他的手伸到瓶子裏試試，也能幫我制些藥，做點貢獻。”
“是，王妃。”
鬼影立馬照辦，當即抓着吳存堂的手腕將他的手指伸進小瓶子裏，接着，便看到吳存堂的眉頭緊緊皺起，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着。
鬼影一臉欣奇的看着吳存堂發黑的手指，臉上的興奮之情更甚。
“喲，吳兄連死都不怕的，這幾隻小蟲子哪在話下，挺住。”
吳存堂緊咬牙關，想運內力來抵制毒素，但越是這樣，便越適得其反。
吳存堂疑惑的睜開眼睛，想要將小瓶子打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僵硬到了極至，張了張嘴，連說話都費盡了全身力氣。
慕卿九讓鬼影將瓶子靠近些，讓蜈蚣能往上再咬咬，吳存堂越是用內力，到時候用這些蜈蚣所制的毒就越好用。
吳存堂腹痛難忍，痛的連靈魂都快要出殼了，可是強大的毅志力讓他咬牙堅持，一遍又一遍的說道：“你們，快快殺了我吧。”
“殺了你如此簡單的事，我纔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你，但我有辦法讓你說話更利索些。”
慕卿九笑着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遞給鬼影，“把這個給他喂下去。”
鬼影怯怯的接過慕卿九手中的藥丸，說真的，要不是王爺在此，他真不想拿藥丸。
跟着慕卿九這麼長時間，他已經有所領悟，但凡慕卿九所制的藥丸，顏色越鮮豔，毒性就越大，這粒藥丸可是他從未見過的血紅，看着都不正常，這人喫下去，還能活命嗎？
“王妃，這又是什麼新玩意兒？”
“放心，沒這麼快死的。”
前世的慕卿九可是領教過各式各樣的測謊儀，這個時代沒有這種東西，但可以通過藥物，刺激一個人的神志，讓他說出心底的祕密。
藥丸只做了幾粒，爲防被人窺探，特意用糖衣包裹着，只看着嚇人罷了。
“只是一些迷失心智的藥，在一個人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心智越脆弱，也越能吐露真言。”
“還有這種奇藥？”
鬼影十分好奇，當即將藥塞入吳存堂口中。
吳存堂自是不想喫，雖嘗着這藥甚甜，但仍舊緊閉着嘴，還想把藥丸吐出來。
誰知，鬼影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反手在他下頜上一捏，再用力一拍，藥丸便吞下肚子。
慕卿九心中計劃，看來下次再製藥要弄些入口即化的纔行，不能每次讓鬼影如此費力。
吳存堂滿臉驚恐，可他還未晃頭，便頓感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色也似乎在發生着變化。
“雪兒，你來了。”
“雪兒？”
夜漠塵雙眼微眯，看着吳存堂的眼中更加冰冷，“原來你早就投靠了皇兄。”
吳存堂的神志已有些不清，現在的他，只有想到心底中最安寧的靜土，方纔能感覺舒服些。
“雪兒，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雪兒，你快回來，別不理我。”
慕卿九不由疑惑，“雪兒是誰？”她也看過京城的人物關係，可這個雪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是我母親曾經收的一個婢女。”夜漠塵解釋道：“十年前，母親跟隨父親從邊境回京，在京城外面看到一個女子孤零零一人，快要被涼死在河邊，便將好心救下那女子，見她沒有親人，母親便將她帶回安定王府，說是普通的婢女，其實跟一般人官宦人家的小姐差不多待遇，她也十分會來事，更會討母親開心，王府人數衆多，且大都是男子，有雪兒陪着母親也能給她平添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