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套蘇軟終於選了一件白色婚紗,不然她全都這麼“非主流”,怕過不去她媽那一關。

    而且既然重新回到了這個時代,總要留下一些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面前的桌子上擺着茅臺酒瓶子、雙喜煙盒以及兩道大肉菜道具,鹿鳴琛換了一件夏季常服坐在桌子面前,蘇軟身穿白紗手捧塑料花站在他旁邊,覺得非常有趣,這都是她上輩子沒有過的經歷。

    好在他們的照片拍的並不死板,一來蘇軟十分放得開,她上輩子接受過很多采訪,也拍過新聞和一些企業家節目,寫真更多,鏡頭感要比現在大部分人都好的多,有她帶着,鹿鳴琛也很自然,他完全不用怎麼考慮鏡頭的問題,他只要看着蘇軟,蘇軟說話逗逗他,總能得到一些不錯的表情。

    二來陳浩是專業水平極佳的攝影師,而且經過前面兩套的拍攝跟他倆配合默契,很快就抓拍了幾張生動的照片。

    從影棚出來,又和隔壁的霍向陽蘇青青碰了個正着,蘇軟嘖了一聲,鹿鳴琛已經控制着輪椅走在了她旁邊,不過那兩人卻似乎沒注意到他們倆,都揣着一張面紅耳赤的臉羞怯的往化妝間走。

    蘇軟瞄了一眼,蘇青青的害羞百分之百是裝的。

    後面跟着出來的小助理跟攝影師小聲道,“那個新娘子點子真多,也好大膽啊。”

    “不過那組照片拍出來肯定好看,有幾個姿勢真的挺不錯的。”

    攝影師卻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表情有些不屑,“那些照片,有幾個人願意拍啊。”

    蘇軟聽了一耳朵才知道蘇青青又祭了大招,她讓攝影師拍了不少摟抱和接吻等比較私密的照片。

    這些在二十年後確實是很常規的操作,但在這個小情侶或者夫妻在大庭廣衆之下牽手都很少的保守的年代,就很大膽出格了。

    像蘇軟和鹿鳴琛的三套照片,最親密的肢體接觸就是穿着旗袍那套,蘇軟把手放在鹿鳴琛胸口,還有一張鹿鳴琛搭她肩膀的,其他的都是各種錯位站或者坐。

    蘇青青大概是難得遇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同時又想勾住霍向陽,把穿書前做主播的那些解數都使出來了。

    可惜她不太明白,人們思想的覺醒和開放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她這種不合時宜的大膽,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不過畢竟不關她什麼事兒,這想法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就被拋至了腦後。

    他們去櫃檯結了賬,接下來就是等待膠捲沖洗,九零年東林市的照相館用的都還是膠捲相機,照片拍完之後是不能看效果的,要等膠捲沖洗出來之後才能挑選底片,從而決定洗哪些。

    蘇軟又約了下個禮拜過來。

    從照相館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蘇軟跟鹿鳴琛一起回了醫院,要商量裝修的事情。

    然而當鹿鳴琛說地面水泥抹平,櫃子可以選鐵皮櫃,牀選鐵架木板牀的時候,蘇軟忍不住道,“你是指部隊宿舍的風格嗎?”

    鹿鳴琛道,“那不挺好的嗎,省錢也方便。”

    她忘了,這個對世間沒有牽絆的人壓根沒有物慾。

    蘇軟乾脆把他的輪椅拽到茶几跟前,自己鋪開本子準備記錄:

    “地磚貼個淺色的,屋裏顯得亮堂,選一個。”

    鹿鳴琛一聽淺色,直接指了個白色,

    蘇軟:……

    她面無表情的拒絕道,“白色的不可以,重新選。”

    鹿鳴琛頓了一下,指了個黃色,見蘇軟眉頭微皺,他指頭往下一偏,落在一個淺灰色上面。

    蘇軟點頭,“那就這個。”

    鹿鳴琛:……

    所以她自己選不就好了?他就發揮個指頭的功能?

    彷彿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蘇軟道,“這房子有你一半,作爲室友,你得有參與感纔行。”

    “而且之後裝修我上學沒時間,我媽籌備咱們的婚禮也很忙,只能靠你盯着了,你要是不清楚到時候人家問你你不知道怎麼辦?”

    鹿鳴琛無言以對,只能乖乖的伸指頭。

    之後他們又敲定了衛生間、廚房的瓷磚,至於傢俱的風格全靠蘇軟手畫加解說。

    她實在不喜歡冊子上那些組合櫃,還是決定讓舅舅直接打,反正這個時候木工大櫃子是常有的事。

    商量完之後天色有些晚了,黃海威送蘇軟回家。

    蘇軟趁機問了昨天晚上鹿鳴琛又遇到了什麼事。

    “鹿家那邊打了電話過來,我具體沒聽見說什麼,只能聽出是老大他大伯孃的聲音,哭喊着好像是在罵人。”

    昨天鹿鳴琛收拾鹿鳴瑋的時候黃海威不在,他對於鹿鳴琛顯然不如裴智明瞭解的多,有礙於鹿鳴琛的身份,鹿家的事情好像不敢過問太多。

    蘇軟也沒再多說什麼,知道大概是什麼原因就有方向了。

    回家後蘇軟把裝修的圖紙給李若蘭,之後順勢聊起昨天她在醫院碰到鹿彩霞的事情。

    當然鹿鳴琛發脾氣和她嚇唬人沒說,只提起鹿彩霞罵鹿鳴琛的那些話。

    李若蘭當年下鄉在蘇家溝呆了七八年,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李若蘭果然大怒,“那個不要臉的這麼多年都沒變呢?”

    “肯定是知道鹿家給了那麼多彩禮,鳴琛又拿到了玉鐲子和堆金戒指所以跑去要東西了。那就是個沒皮沒臉的。”

    蘇軟道,“她怎麼說鳴琛哥剋死他爸媽?”

    李若蘭翻了個白眼,“鹿家那老兩口腦子有問題。”

    原來鹿老爺子早年碰到過一個算命的,當時那算命的瞎子說他有血光之災,說順利渡過一劫的話,五十歲之後能飛黃騰達,享福不盡。

    然後鹿老爺子爲了渡劫就花了幾塊銅板換了個轉運符,結果當天就撿到了兩個銀元,從那之後鹿家人就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

    於是鹿鳴琛的爸爸鹿滿祥就遭了殃,因爲他出生在農曆五月十六。

    老人說這一天是五月毒日之一,這天出生的孩子克父母。

    所以鹿家的老兩口從小就厭惡家裏的老二,並多有苛待,

    等鹿滿祥磕磕絆絆的長到十五六歲,實在覺得活不下去了,就跑出去當了兵。

    等動盪年代開始,鹿家還是因爲鹿滿祥的軍人身份得到了庇護。

    因爲身爲軍屬享受了不少便利,便也假模假樣的常常寫信噓寒問暖。

    時間久了,就又多了其他野心,聽說軍人津貼不少,但鹿滿祥從不往家裏寄一分,兩口子就合計着給他在老家娶個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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