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護士回家的路上還一直笑個不停,聲音從頭盔裏清晰的傳出來,“哎喲,也就只有你能讓鹿鳴琛這麼輕易的受傷了。”

    蘇軟戴着頭盔往後磕了一下她的,惱羞成怒,”你再說就下去,不帶你了!“

    米護士耍賴似的抱緊她的腰,依然放聲大笑,“你看到裴志明和郝旦他們的表情了嗎?哈哈哈哈……”

    “我們家老陸說,執行任務都沒受什麼傷呢,結果……”

    蘇軟踩下剎車,憤憤道,“下去!”

    隔壁張老太太聽到動靜,出門看着她倆停在門口,也很高興,“喲,這是鹿團長他們都回來了?”

    “回來了!”米護士下了車,摘下頭盔笑的燦爛,對於她們來說,再沒有什麼比惦念的人平安歸來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張老太太又提醒道,“他們這種任務彙報估計得到很晚,你們也別太心焦,給準備點喫的。”

    兩人點頭應是,各自回家。

    蘇軟開了房門,先去看了一下爐子裏的火,已經只剩下微弱的火星了。

    她掏了爐灰,出去撿了幾隻硬柴回來,又添了幾塊碳進去,沒一會兒爐子熱起來,屋子裏也漸漸暖和,給坐在上面的大鋁茶壺填滿水,蘇軟去翻櫥櫃。

    鹿鳴琛不在的這段日子,她陸陸續續的購置了一些傢什,畢竟不像暑假的時候一樣,要常住的話不想老喫食堂,時間充裕的時候,她還是喜歡自己做飯喫。

    只是平房有點冷,她就暫時把櫥櫃和燃氣竈都放在了主屋裏,雖然稍稍顯擠,但這樣暖和也省事,她生一個爐子就夠了。

    如果明年還住在這兒的話,蘇軟打算把院子好好裝修一遍,水龍頭引到家裏來,外面蓋一個小鍋爐房,通上暖氣,這樣主臥和廚房客廳就都可以分開了,衛生間也可以配上。

    不過這些都要等到明年開春化凍之後了。

    蘇軟一邊思量着,一邊舀了白麪出來,加了少許鹽和雞蛋溫水和好。

    等待醒面的功夫,她去隔壁拿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出來,肉凍的半硬,倒是正好切丁,起鍋燒油炒了個肉臊子。

    蘇軟打算做個西省的臊子面,大冬天裏連湯帶面熱騰騰的喫上一碗會特別熨帖。

    只是這玩意兒做起來有些麻煩,她一個人的時候懶得弄,如今她卻興致勃勃。

    櫥櫃裏的東西並不少,她一直都爲鹿鳴琛回來準備着。

    炒完肉臊子,她又打了兩個雞蛋,攤成雞蛋餅,切菱形。

    之後炸了豆腐,又把胡蘿蔔、土豆、蒜薹、木耳和黃花菜等配菜全都切丁炒好,最後騰出鍋來,用蔥姜熗了香醋,把之前炒好的肉臊子和素臊子全都放進去加開水煮開。

    就隔壁餘團長喊道,“這誰家做飯呢,這麼香!”

    蘇軟臉上不由帶了笑。

    臊子做好後裝進鐵盆裏擱在爐子邊上熱着。

    鋁茶壺裏的水已經開了,蘇軟灌了暖壺等鹿鳴琛回來就可以洗漱。

    重新添了水熱上之後,左右看了看,把摩托車上拆下來的厚被子鋪開。

    蘇軟沒想到鹿鳴琛今天會回來,只帶了一牀,本來想着明天把另一牀帶過來的。

    不過,一牀也夠了……吧。

    蘇軟抿了抿脣,臉頰發燙。

    爐子上的茶壺再次叫了起的時候,蘇軟灌了熱水袋,紅色的膠皮熱水袋塞到被子裏,一會兒被子就暖呼呼的了。

    剩下的水她自己洗漱完,重新給爐子添了碳,搭上爐圈把裝臊子的小鐵盆放在了爐子中間滾着。

    擡頭看了下牆上的表,九點。

    蘇軟翻出包裏的工具坐在桌書桌邊一邊做耳飾,一邊聽英語磁帶。

    十點半的時候外面颳起了冷風,門窗被吹的呼啦啦響,嗚嗚得像是狼嚎,蘇軟起身檢查了一下沒有漏風的地方,換了一身棉布睡衣鑽進了熱乎乎的被窩裏靠在牀頭繼續擰耳鉤。

    快十二點的時候,外面終於傳來了動靜。

    蘇軟披着羽絨服下地迎了出去。

    北風呼嘯,漆黑的巷子裏非常安靜,只有零星兩三家人亮着燈光,等着夜歸的家人。

    閉目養神的陸晨明坐起來望向車窗外,疲憊的臉上透出柔情,“我家米護士等着我呢。”

    鹿鳴琛看着屬於他的那一盞燈,心底不可遏制的涌出汩汩暖意,原來有人等待是這樣一種幸福的感覺。

    即便在凜冽的寒風中,整個人也都是暖的。

    他剛進院子,房門就推開,裏面的人迎了出來,看着他笑,“回來了。”

    鹿鳴琛腳步不自覺的加快,最後幾乎三兩步跳上臺階,同時解開了雙排大衣的扣子,一把將蘇軟裹住往裏走,“趕緊進去,冷。”

    然而推開門便是一室的溫暖。

    鹿鳴琛有些訝異,房間和他離開時已經完全不同。

    之前還有些寬敞的空間現在擠得滿滿當當,右邊擺了一個兩竈的煤氣竈,靠牆是一體的櫥櫃和案臺。

    門正對面還擺了一套三人座的沙發和小几。

    房間正中的鐵爐子上,一盆微褐的湯咕嘟咕嘟的翻滾着,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鹿鳴琛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衝散了,低頭看着蘇軟。

    蘇軟伸手幫他脫了大衣,“你先去洗漱,我給你下面條,馬上就好。”

    鹿鳴琛沒說什麼,他身上確實帶着冰冷寒意和一路的風塵。

    蘇軟去了案臺上把醒好的面揉開,擀麪,身後傳來的動靜讓她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來,內心盈滿的愉悅。

    加了鹽和雞蛋的麪條十分勁道,蘇軟擀得薄薄的,疊起來切面條的時候,感覺到有人靠近。

    她沒顧得上回頭,身後就伸出來一雙手臂環在她腰上,蘇軟不由笑了笑,扭頭正想說話,卻直接被擒住了脣。

    這個吻並不激烈,溫和細膩,淺嘗輒止,蘇軟甚至感覺不到慾望,可是渾身就想泡在溫水裏一樣溫暖舒適。

    煤氣竈上的水開了,鹿鳴琛放開她,卻抱着沒撒手,蘇軟就這樣揹着樹袋熊似的男人下面條。

    鹿鳴琛下巴擱在蘇軟的肩膀上,看着水中翻滾的麪條,周身泛着懶洋洋的暖意,十分愜意。

    原來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麪條出鍋,蘇軟在大海碗裏再澆上一勺熱騰騰的臊子。

    鹿鳴琛生平第一次有了饞意,等麪條喫到嘴裏的時候,他忽然想原來飯還可以這麼好喫。

    喝掉最後一點湯底,鹿鳴琛出了一身汗。

    蘇軟見他還望着鍋裏,不由笑道,“晚上喫太多不好,那麼多臊子呢,明天早晨起來再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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