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魚顯然還沒有死透,嘴巴不停地在一呼一吸,但很可惜,在陸地上面,它的魚鰓沒有辦法發揮作用,只能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喘不過氣來,窒息而死。
沈森還看到,那魚的嘴巴里面,長着一顆顆跟人差不多的牙齒,甚至還有着兩顆大板牙,看起來相當的噁心。
有一種心理效應,叫做“恐怖谷效應”,大概意思就是當人們看到一張長相高度類似人類的臉,而那個東西卻並不是人類的時候,內心深處就會生出莫名其妙的恐懼。
很顯然,現在衆人就是陷入了這種“恐怖谷效應”當中,不知道該拿這條魚怎麼辦。
即便是作爲生物學專家的瞎子文,也是犯了難,他試圖從存在於自己腦海裏面,那些苦學過的知識當中,找到跟這玩意搭邊的東西,但是並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要說身形的話,這條魚的體格很像是一種亞馬遜流域裏生活的稀有魚類——巨骨舌魚,這種巨骨舌魚還是史前生物呢,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億年前,成年之後的體型可以長到2到6米,相當符合現在眼前這條人面魚的狀況。
可是巨骨舌魚這種活化石,是他們這些學生物的必修知識,他當然認得,可是巨骨舌魚並不長這個樣子,眼前的這條人面魚,已經超出了他們生物學上的認知。
難不成,會是巨骨舌魚的亞種,或者說是適應環境之後所演變出來的新物種嗎?不得而知。
林娜和kiki,見這幾個大男人,自從把魚給拖上來之後,就擱着發愣,不禁在奇怪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也從篝火邊上跑了過來湊熱鬧。
一看到這條人面魚,林娜就直呼噁心,嫌棄地說自己纔不要喫,就又跑回去蹲着了,倒是kiki對此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不斷拿着棍子在戳。
“怎麼,你認識,不是,你知道這是什麼魚嗎?”瞎子文見kiki好像挺感興趣的。
“沒見過,我在雨林生活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這種魚,所以纔好奇。”
kiki搖了搖頭,那成吧,人家當地土著人都說沒見過,自己這邊就別瞎猜了,反正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考慮一下怎麼喫吧。
雖然大家都嫌棄這魚噁心,可是現在整支隊伍都在面臨着食物短缺的問題,考慮到有可能發生的突況,也不會有條件和時間允許他們天天釣魚,眼前這條几乎上百斤重的人面魚,對於他們來說十分重要。
當然,前提是這魚是能喫。
老胡挺不情願地拿着砍刀蹲下,打算把讓人看得噁心的魚頭給一刀剁掉,扔進河裏面去,眼不見爲淨,可是他鉚足了力氣一刀砍下去,竟然沒有砍動,那人面魚的身上,有着大塊大塊,堅硬厚實的鱗片,擋住了刀鋒。
“shift!”老胡罵了一聲,自從進入到了雨林當中,這手上的砍刀除了砍柴開路以外,基本上就發揮不出什麼作用,怎麼這裏是個生物一個比一個抗造!
這人面魚渾身上下都是這種大塊厚鱗,基本是無從下手,只能是逆着鱗片的紋路,一塊一塊給撬開來,可是這魚也纔剛死沒多久,肉還很結實,鱗片緊緊地鑲在裏面,十分難搞。
不知道又耗費了多久,四個大男人忙手忙腳地,總算是把這條魚給扒乾淨了,露出了殘破魚皮之下的紅肉,老胡一刀剁掉魚頭,連同那些鱗片給扔下了河,開始收拾內臟。
雖然這魚長得比較噁心,但是收拾乾淨之後,看着跟其他的魚也沒什麼區別,就是那魚肉跟別的不同,是鮮紅色的,十分地粉嫩誘人。
見多識廣的瞎子文被一直推舉出來試喫,雖然說試毒這個事情跟是不是見多識廣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但反正就選他了。
“怎麼樣?”
“味道怎麼樣,能喫嗎?”
“先別急,我們觀察觀察。”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了,都圍在瞎子文的身邊,好奇地等待着他的反應。
“其實剛剛喫急眼了,沒嚐出來什麼味道……”面對衆人好奇的目光,瞎子文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那再來一片,這多的是,上百斤呢。”老胡笑着又給他烤了一片。
這次瞎子文已經放寬了心,抱着死就死了吧的覺悟,一口就把烤魚片給吃了,細細咀嚼起來,你別說,還挺有嚼勁,這魚肉長得鮮紅透亮的,看起來就跟薄切牛肉一樣,沒想到喫上去也像是牛肉的口感,越嚼越香。
見瞎子文喫得這麼享受,也沒發生什麼不良反應,衆人就放心下來了,趕緊分割起來那條人面魚,不一會兒,就把那魚給剔得就剩了個骨架子。
現在大家都圍在篝火邊上,烤着大塊大塊的魚肉,一嘗之下,果然是滿齒留香,別有一番風味,就連剛剛嫌棄不喫的林娜,也被烤魚肉的香氣直勾着肚子裏的饞蟲,還是撇下來來,問沈森要了一小塊在那喫着。
篝火、美食,朋友,老胡喫着烤魚,望着天上的璀璨明亮的銀河星空,不僅感嘆,現在要是再有瓶酒喝一下,一口肉,一口酒,那可真是人生樂事。
今夜的氣氛如此美好,辛苦了好幾天的衆人,湊在一塊喫着香噴噴的烤魚肉,聊着天,說說往事,聊聊心裏話,簡直不要太舒服了,真希望在雨林當中渡過的每一個晚上,都如同今夜一般溫良。
就算他們再餓,那人面魚也不可能一頓就喫完的,kiki幫忙把剩下的魚肉掛在了篝火上方,打算煙燻一晚上,風乾保存下來,可以用作之後旅途的乾糧。
衆人喫飽之後,都早早地睡了,今晚第一個守夜的是老胡。
睡到半夜,沈森迷迷糊糊地醒了,看了一下手錶,發現已經過了輪更的時間,納悶老胡爲什麼沒有叫醒他來替自己,還以爲是出了什麼意外,趕緊起牀。
沒想到,他卻看到老胡一個人坐在河邊,看着滾滾流逝的河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不叫醒我?”沈森在老胡旁邊坐下,他看得出來,老胡在擔心些什麼。
“明天應該就要到信號點了。”老胡嘆了一口氣。
是啊,經過這麼漫長的路途,他們這行人終於快要抵達到信號點附近了,到時候就能知道,老胡的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導致整支小隊音信全無,就此消失不見。
既然信號點能夠被一直檢測到,就說明那個地方能夠接受得到衛星信號,並不存在說是被屏蔽才導致失去了聯絡,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那邊真的被屏蔽掉了衛星信號,這麼多天過去了,也早就該找到方法解決了。
人類最怕的,就是對於未知的恐懼,老胡此刻在預想着,所有他師父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又不敢往深了想,他真的怕,怕到了那邊,看到遍地的屍體,其中就有那個教導了他一生的男人。
“老東西,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老胡又嘆了一聲,沈森拍了怕他的肩膀,說,老胡是他所認識的人裏面,最厲害的那一個,那麼他的師父,一定不會差到哪裏去,肯定會逢凶化吉的。
“睡吧,明天,一切結果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