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你這是幹什麼?!”林娜不可置信地搖着老胡的肩膀,讓他快點開車。
可是老胡的右手一推一拉,將悍馬掛成倒車檔,直直地向着沈森的方向撞了過去。
那些士兵看見老胡竟然還想救人,瘋狂對着不斷衝撞過來的悍馬開槍,可惜這輛車渾身都是防彈的,子彈對它來說根本就毫無作用,只是不斷彈出火花罷了。
悍馬直接撞飛了兩個士兵,來到沈森的旁邊,但是那些人不斷對着悍馬的車門開槍,迫使老胡無法打開車門,將沈森給救上來。
沈森對着車門的玻璃不斷作着讓老胡他們快逃的手勢,但是老胡已經鐵了心,根本就勸不住。
在雙方僵持之下,一發火箭彈從悍馬的正前方飛了過來,擊中了它的前保險槓,把整輛車都給炸翻了過來,車內的衆人也被巨大的衝擊力給震得東倒西歪。
“轟隆”悍馬車被炸得側翻倒地,就連倒地的沈森也被氣浪掀得翻了幾個跟頭,一頭撞在了地面上,就此昏死過去。
頭破血流的老胡,掙扎着從悍馬的車門那裏爬出來,因爲爆炸所到來的震感,讓他頭暈目弦,已經看不起任何東西了,那頭上的傷口所流出來的血液,也在逐漸遮住他的視線。
在一片血紅的世界當中,他依稀看到,有一個人撥開了前來圍堵的士兵,徑直朝着自己走來,那人的身影非常熟悉,雖然頭髮花白,但是身軀卻異常地挺拔,他的手上拿着火箭筒,哼着老胡經常哼的歌謠。
“好久不見。”那個男人對着老胡,露出了一個懷念的笑容。
老胡最後還有意識看見的,也就只有這個笑容了,這大概是他的幻覺吧,他這樣想着,是師父出現過來,嘲笑自己了嗎?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終於是功虧一簣,真他嗎遺憾啊。
隨即,他就從悍馬車的車門上倒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老胡再次醒來的時候,頭上的劇痛讓他驟然從昏迷當中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但是頭頂上的強光又讓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在適應了好一會後,他才重新看得清楚東西,試着掙扎了幾下,果然被捆得相當結實,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他此刻的處境,是被關在一個被強光籠罩的房間內,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雙手反銬在椅背,顯然,這些軍事基地當中的人,對於嚴刑逼供非常有經驗。
老胡的手被這樣子反銬住的話,氣血不通,很快就讓兩條手臂失去力氣,時間長了,就很容易壞死,再也擡不起來,就算是現在給他鬆綁,他也得緩上好一會,才能祛除掉手臂上的痠痛,重新活絡起來。
這個房間內,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和屁股之下的一張椅子,沒有窗,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看守他的人,似乎對方對於監禁這件事情,非常地有自信。
因爲沒有看到其他的同伴,所以老胡顯得有點着急,不斷嘗試掙脫開身上的束縛,但這正如那些人所願,他也是掙扎,身上的那些手銬和繩子,就越緊,到頭來,只會是讓他白費力氣,而陷入疲勞當中。
嚴刑逼供,從來都不外乎是兩個大類,要麼就是肉體上的折磨,就是通過不斷摧殘一個人的肉體,用疼痛讓他屈服,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要麼就是精神一類,不斷利用各種手段,例如睡眠剝奪,感官刺激等等,讓受害者的精神崩潰,乞求對方放過自己,無論對方要什麼,他都會奉獻出來,只爲了片刻的安寧。
當然,這兩個大類並不會嚴格區分,通常來說,混合起來纔是最有效,也最爲方便的,人類的想象力,在嚴刑逼供這方面,可謂是發揮到了極致,古往今來,只有人們想不到的,就沒有是做不到的。
在這個非常安靜的房間當中,他甚至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看來這裏是做過特殊處理的,絕對的隔音,同時也會將房間內的聲音擴大,不斷形成漸弱的迴響。
這時老胡還不知道這個房間的特殊作用,還在一門心思地想着,怎麼熬過去一會的刑求,他在腦海中想象了很多,狩獵app那些人,所可能用到的,什麼殘酷或者駭人聽聞的招式。
這時候,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來了,老胡這樣想着,他已經在預演了一遍,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無論是狩獵app那些人,拿自己同伴的性命做威脅,還是說,要對自己嚴刑拷打,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可是當門被完全打開,來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一瞬間就崩潰了,沒錯,那個人僅僅是出現在老胡的面前,就已經讓他手足無措了。
他本來還以爲,看見師父在自己面前出現,只是自己當時,在悍馬車上時候的瀕死幻覺,現在看來,不是的,他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老胡的師父,拿着一把椅子,在老胡的面前坐下,微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老胡,跟他打着招呼。
“我聽說有人來這裏搗亂了,還以爲是fight那些不知死活的螻蟻,又來送死了呢,沒想到是你啊。”
師父感慨了一聲,用一種很緬懷過往的目光看着老胡,這個他曾經最傑出的弟子。
“你……?”
老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沉浸在震撼當中,他有想過很多種,兩人見面的情況,有可能是劫後餘生,二人互相扶持着走出這片雨林,也有可能,最後只找到了師父的屍體,只是所有的情況當中,他都不敢想,或者說絕對不可能出現的那一種,偏偏就他嗎地實現了。
師徒二人,此刻竟然站在了對立面上。
看到老胡這麼震驚,師父大概也猜到了他此刻的內心,肯定是翻江倒海,老成的師父並不着急,仍然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真有意思。”老胡苦笑了一聲,眼角已經有點淚光在閃動了。
他想起了剛剛師父所說的話,“那些fight組織的螻蟻,又過來送死”,可是明明,他們就是受fight組織所託,前來拯救師父的啊!
一路以來,死了那麼多人,遭遇了多少次生死危機,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這裏,終於找到了師父,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老胡的內心五味雜陳,這麼長的時間裏,他的所作所爲,或者說,大家不顧生死,拼上性命所去做的事情,原來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他多麼想,回到那個亞馬遜河的河邊,或者回到那個部落的篝火晚會上,喝完酒,睡上一覺,就原路返回,徹底離開這片該死的雨林。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節的?你之前,不也是fight組織的螻蟻麼?”老胡無奈地笑了一下,淚水從眼角滑落。
“嗯,這個是個很長的故事,我想你不會有耐心聽下去的,倒不如說說,你爲什麼會來這裏呢?”
師父翹着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說着,很早之前,他們師徒二人就已經分道揚鑣了,甚至說,老胡還要比他更早,脫離掉fight組織,他現在想不通的是,爲什麼老胡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