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原本在聽到響聲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往手邊去摸他的獵槍,沒想到卻摸了個空,他困惑地撓着頭,不知道爲什麼那自己特意收好的獵槍會不知所蹤。
不過也正因爲八哥的手裏沒槍,纔不至於發生點什麼誤會,因爲他雖然在睡覺,可是以前身爲僱傭兵的習慣,就是即便是睡覺,對於任何外界的聲響都要保持警戒反應。
就在剛纔,他就已經是下意識地打算直接掏槍射擊了,不過在看清楚來人正是一晚上未歸的老胡之後,因爲緊張而懸在嗓子眼上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老胡在屋內着急地掃視了一圈,趕緊喊道:
“阿曼達,喬桉,你們兩個快來幫幫忙!”
他趕緊將仍然一臉懵逼的喬桉和阿曼達給叫醒,她們兩個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老胡就將肩上的林娜交給了她們。
“她可能受了點傷,阿曼達,我求你去給她看看!”
林娜身上被各種各樣的衣服給裹成了一團,根本看不出來她到底是怎麼了,不過阿曼達也能感受到,她的脈搏很弱,身體應該是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
她趕緊將林娜抱向了裏屋,並且讓喬桉帶上她的醫藥箱,一塊進來,看見林娜終於得到了救治,老胡也就放下心來,那勞累的一晚上的身體,終於也是支撐不住了,哐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大口踹着粗氣。
“怎麼了老胡,這一晚上的你到底去哪了?林娜呢?她又發生了什麼?”
八哥蹲下來,着急地問着老胡,可是老胡現在根本就倒不過氣來,只好向着他擺了擺手,表示現在還不能說,得先讓自己緩一緩纔行。
“那個,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我就先回去了。”艾琳見屋內現在忙成了一團,誰也沒有空理會自己,自己待在這裏,略顯得尷尬,就跟老胡提了分別。
老胡也沒有挽留,因爲現在的情況,確實是雙方都有着各自的事情需要處理,也就向艾琳比了一個讓她小心的手勢,跟她說了再見。
艾琳走了,對於她來說,這個夜晚還沒有結束,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去做,要不然,受到影響的,可能不只是她個人,或者說阿瑟老大,這一場風波,危及到的,是整個紅港!
過了好一會兒,老胡也在八哥的碎碎念當中昏昏欲睡,他聽着他們在這個旅館的小房間裏面,這一晚上的的各種遭遇,在得知沈森接受了巫醫的救治之後,他終於也就放心了下來。
接下來需要擔心的,就是林娜了,之前在塔樓當中,老胡就注意到,林娜的精神狀態已經是非常不好了,應該是受到了很多巨大的刺激。
人體是非常神奇的,在面對着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接受,或者說徹底擊碎了自己的三觀的事物時候,會啓動一種非常極端的防禦機制,簡單來說,就是大腦會強制讓自己忘掉,也就是突然失憶。
或者說,讓自己陷入一種混亂的精神狀態之下,將那些讓自己崩潰的事物,混雜在所有的記憶碎片當中,間接忘掉,這樣會有一個弊端,就是爲了一直逃避,自己也會一直這樣神經錯亂下去。
老胡正是擔心,林娜過不去這個坎,其實從一路以來的經歷當中,他都很清楚,她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甚至在很多局面之下,她還遠比他們這些大男人要來得冷靜得多。
想到這裏,老胡就不禁長嘆一聲,不用猜,林娜肯定是爲了給沈森找醫生,纔會貿然自己行動,冒險外出的,在之前她就一直唸叨着,希望沈森能夠儘快接受治療。
如果自己可以早點回去,告知大家自己已經拜託了艾琳找到了相熟的醫生,甚至就連巫醫都找來了,或許就可以避免這一次的悲劇。
他在心裏面這樣想着,如果林娜真的邁不過這一道難坎,那麼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都說完兩遍了,大哥,你兩眼看着天花板是想表達什麼呢?今晚到底是怎麼了你說啊!”八哥委屈地跟老胡訴着苦,自己只不過是想要知道爲什麼他們兩個會搞成這樣。
老胡終於回過神來,他疲憊地看向了着急的八哥,心裏面卻在思考着,該不該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呢?
再三思慮之下,他選擇先找個藉口糊弄過去,林娜一個女孩子,肯定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名聲,如果她真的遭遇到了那些畜生的……獸行,那麼自己肯定就不能到處亂說,雖然在場的這些都是自己的同伴。
如果不是林娜自己開口,那麼老胡也將會永遠保守這個祕密,他這樣想着,絕對不能再對林娜造成什麼二次傷害了,即便是他明白,八哥、瞎子文,還有沈森,在知道了林娜的遭遇後,都絕對不會唾棄她,嘲笑她。
但有時候,關心反而是會造成無形當中的傷害,就好比一個人她的傷口都已經快要結痂了,可偏偏在它還沒有徹底痊癒的時候,就被人用着檢查傷勢的名義,一點一點地揭開。
最終,只會是留下一道祛除不掉,永遠印在這裏的疤痕,這已經是算是比較良好的結果了,最怕是在舊傷之上,又不小心造了心傷。
“林娜她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外出,是去給沈森找醫生了對嗎?”老胡打算跟八哥確認一下,雖然他心裏面已經有了答案。
“是啊,說什麼都要出去,她說沈森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跟我們吵了一架,就自己跑出去了。”八哥顯得有些愧疚,他說本來就不放心林娜,現在竟然真的出了事情,早知道,他說什麼都會攔住的。
“她到底是怎麼了啊?你倒是說啊!”八哥徹底急眼了,就沒見過這麼折磨人的,之前兩個人都沒有回來,讓他們一直擔心也就算了,好了,現在回來了,一個昏迷不醒,一個閉口不談,這算什麼嘛!
“沒有,沒什麼,林娜她……被人搶劫了,好在我及時趕到,但她可能受了點傷。”老胡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推搪着。
好在現在他所面對的是比較單細胞的八哥,如果沈森或者瞎子文的話,看到自己現在臉上的這個心虛的表情,是一定瞞不過去的。
八哥顯得非常懊悔,自己一個人鬱悶地坐回到了沙發上面,不住地嘆氣。
既然說沈森已經接受了治療,老胡掙扎着站起身來,卻沒有看到他,不禁疑惑了起來。
“沈森呢?他人呢?難道在裏屋?”老胡皺着眉頭,一臉困惑地問向了八哥。
八哥沒有說話,可能還在思考剛纔老胡所說的話,只不過他的手伸出去指了一指,指向了一旁牀上的一隻“叫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