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歲月靜好，他小心珍藏。
蘇阮阮側頭回望他，嫣然一笑：“我有這樣的三哥，很驕傲。”
賀季棠一怔。
等醒時，人已經走近她……
蘇阮阮沒有躲開。
她仰頭，隨後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她說：“三哥，去冶病好不好？我陪着你。”
賀季棠凝視她片刻。
他又擡眼，望住這滿園子的宮燈，輕聲嘆息：“四妹算可憐我麼？”
“並非。”蘇阮阮很直白，“我只想三哥死，不想慈安沒有父親，更不想兩位老人家白髮送黑髮。”
她語帶哽咽：“三哥那樣的事情都做了，爲何還懼怕旁的？”
賀季棠沉默片刻。
他道：“我怕四妹瞧不起我！”
蘇阮阮卻說：“是好是壞，我陪着三哥！”
賀季棠全身僵直。
他不敢置信，又不敢欣喜若狂。
他知她待他最多是親情，其中還夾雜着老太太的恩情和對慈安的疼愛。
可是，足夠。
他察覺到她待他那一絲親情。
賀季棠重新拿下她方纔讀的宮燈，他說：“這個送給四妹！回去掛在院中玉蘭樹上，極美！”
話說開了，他同她玩笑：“景衍不要喫醋纔好！”
蘇阮阮微微一笑。
她主動挽住他手臂，同他一起走向小餐廳：“我陪三哥喫飯！”
賀季棠其實是想牽住她的手。
但他手動了動，還是忍住了。
她待他如此，他不想再破壞氣氛……
後面，沈辭同陳二並肩站着。
陳二又哭得像娘們一樣。
他對沈辭說：“蘇小姐回來，季少一定肯去治病的。”
沈辭默不作聲。
……
有蘇阮阮在，賀季棠難得喫掉一碗飯，還喝了碗湯。
他心情好。
飯後，蘇阮阮又陪着他散步消消食。
兩人並肩而行。
這種感覺，叫賀季棠沉醉。
他想……他還得活着，多活一日同四妹有這樣一幕，也是值得。
蘇阮阮要離開時。
賀季棠親自送到她車邊，他將宮燈遞給她，又給她遞了一盒小零食。
他待她，像待小孩兒般寵愛。
賀季棠說：“我不做過分的事情，四妹常來。”
蘇阮阮同意了。
她又請賀季棠去同聖治病，然後等心臟病源……
賀季棠微微一笑，算是答應了。
蘇阮阮鬆了口氣，上了車。
黑色房車緩緩駛離，在暗夜裏離開別院……無人看見那長長私道上，立着一道修長身影。
他靜靜立着，目送蘇阮阮離開。
他心中想：季少開心他就開心，其他不重要。
*
蘇阮阮回到別墅。
下了車，她小心將宮燈掛在玉蘭樹上，果真很好看。
身子被一隻健實手臂勾住。
接着她落入男人懷抱。
“去見了你三哥？”薄景衍輕咬她耳垂，聲音低低啞啞，又很喫醋地問。
蘇阮阮靠在他懷中。
她輕嗯一聲，然後就將賀季棠生病之事說了一遍。
薄景衍先是罵了一頓。
隨後他說：“算什麼男人！就得女人去求他治，他才肯治？矯情！”
蘇阮阮不許他說。
她轉身，掩住他的嘴。
她說：“就當爲慈安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