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點開自己的視頻，拉到最後仔細看了看。
還真是因爲沒留意，有一幕陸謹澤的身影倒映在廚房的檯面上。
這種事情似乎避免不了。
江祈想了想，他和陸謹澤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只要有心人一直關注他，不可避免就會從他的視頻中發現蛛絲馬跡。
之前陸謹澤不在，江祈拍視頻時偶爾會碰到張阿姨來廚房幹活，雖然張阿姨也是像陸謹澤這樣，小心翼翼避免發出聲音影響到江祈，但粉絲就是會猜到江祈住的地方有一個阿姨。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是江祈的媽媽或者其他長輩，江祈還特意在評論區挑了個粉絲評論回覆加以解釋。
後來他樂站的粉絲越來越多，黑他的人也越來越多，爲了抓住他的錯處，他們甚至不惜一幀一幀地翻江祈的視頻。
這也是江祈最近才發現的，比如上一回小陳的那句“陸總”。
不過這一次，他犯的這個錯誤太低級了，只要是認真看視頻的粉絲都能發現檯面上的倒影。
江祈思考了一下，覺得沒必要爲了這重新再剪輯上傳一次視頻。
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已經在微博公開過自己的身份，陸謹澤對此也沒意見，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江祈隨手舉報掉評論區的幾條黑子評論，關掉軟件退了出來。
將霧月的事情處理完畢，各部門換人整頓之後，江祈連續加班開了幾次會，聽取產品部門的意見。
業務削減之後，開支變少，營收也相繼會跟着減少。
如今賬目上的資金不多，短期內很難想到扭負爲盈的辦法。
江祈讓其他產品部門負責人儘快寫幾個計劃方案提交上來，自己則打算直接去霧月旗下的幾個餐飲門店看看。
至沁原本就是做餐飲起家，江祈也已經打算好要把接下來的重心都放在霧月旗下的幾家實體門店上。
餐飲行業與其他的行業不同，它更加直面顧客，出品需要即時、高效，產品要新鮮，門店需要達到極高的衛生標準，也更注重服務和用餐體驗，因此線下永遠比線上來得重要。
或許黎明月就是因爲看到至沁的連鎖餐飲店在線下開得如火如荼，就認爲做餐飲更好賺，而她又不肯花心思在線下巡店，順便把服務質量和菜品的品質提升上去，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江祈從公司開完會出來，直接打車去了市中心的銀星廣場。
那裏是整個h市最繁華的地段，也是最大的商業中心，大片的商場、娛樂中心、酒吧匯聚於此，全年365天熱鬧非凡，周圍的幾條馬路也是整個h市每天最堵的地方。
而霧月的一家高檔餐廳，就開在這個地方。
江祈下了車，周經理已經在商場樓下等着了，看見江祈便急忙迎了上來：“江總，早說你不開車，我過去接你啊！都已經跟餐廳的工作人員溝通好了，咱們直接過去就行。”
江祈搖頭：“沒事，我不開車是因爲醫生囑咐我最近不適合開車，你不用爲了我耽誤時間。”
“咱們這招牌什麼時候換啊？店面需不需要重新再裝修一遍？我都已經跟餐廳的經理聯繫好了，就看咱們什麼時候閉店……”
“不用閉店，換個招牌就行，這兒的房租寸土寸金，閉店一天不知道就要損失多少，不搞這些虛的。”
“哦，哦……”周經理擦了擦自己光禿禿的腦門上冒出來的汗。
沒想到江總看起來年紀輕輕，又不像是喫過苦的樣子，真辦起正事來還挺利索。
看來外面的那些流言也不能盡信。
二人坐電梯上了商場六樓，江祈的視線在拐角入口那家名叫“至沁”的餐飲店門口停留了一瞬，和周經理一起走進隔壁那家粵菜餐廳。
正是中午用餐高峯期，餐廳里居然沒幾個人，還有幾個服務生正站在門口的收銀臺附近聊天。
周經理跟着江祈進門，“咳咳”輕咳了一聲。
收銀臺前的幾個服務生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是聽門店經理提起今天有領導要過來，連忙站直了不敢再聊天。
店內的門店經理也反應過來了，匆匆迎出來：“抱歉抱歉，周經理，這位是……”
“這位是江總。”周經理直接介紹道。
門店經理望向江祈，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
她沒想到江祈居然這麼年輕，也沒想到周經理說的“今天公司有領導要過來”，這個領導居然是江祈。
他們一線門店的人其實和上面公司的領導接觸不多，因爲霧月只是江氏的一家子公司，公司的業務也不僅僅只是餐飲，各個門店經理的內部羣裏早就已經在傳，霧月只是江氏的夫人開着玩兒的，餐飲店的營收怎麼樣他們根本不關心。
久而久之，門店各方面的經營和管理也就越來越懈怠。
現在餐飲業競爭如此激烈，各種外賣平臺合作、線上推廣活動層出不窮，霧月的餐飲門店根本就沒有競爭力。
他們菜品的口味一般般，食材新鮮程度也一般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店內的裝潢和菜品的價格。
黎明月是個極要面子的人，她做餐飲，肯定是要做高檔餐飲。
店裏的菜目種類也是用各種高檔食材堆砌，什麼松露、魚子醬、龍蝦帝王蟹等等，因而會來這裏光顧的多數是一些收入不錯的白領和有錢人。
但有錢人又不傻，所有人對於食物口味的追求都是一樣的，不論食材是否昂貴，第一要義都是要新鮮、美味，做的東西不好喫，就算你食材再昂貴又怎麼樣，他們喫過一次就不會再來第二次。
江祈在餐廳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對門店經理道：“麻煩給我一份菜單。”
門店經理忙不迭去取。
江祈打開菜單看了看，很快道：“叫你們那邊的服務生過來，我要下單。”
門店經理叫來服務生。
那服務生看起來年紀不大，可能都沒有江祈大，她有點戰戰兢兢，對着江祈就問：“你要喫什麼？”
江祈皺了皺眉，說：“給我一份這個套餐。”
江祈點了一份菜單裏價格往兩千以上走的套餐，服務生記下來，去了後廚。
過了一會兒，那服務生女孩回來了，表情不太自然地對江祈道：“江總，套餐裏的藍龍蝦沒有，可以給你換一份別的嗎？”
江祈點頭：“隨意。”
服務生很快去了。
可能是因爲江祈長得好看，那女孩離開時臉還有些紅紅的。
在等待上菜的間隙，江祈看見旁邊的桌臺邊坐了兩個人，便緩步走過去，在她們的桌邊停下。
“你們好，”江祈微微彎下腰，笑着對他們道，“可以打擾一下嗎？”
正在用餐的兩人擡起頭來。
那兩個女孩看起來像是一對閨蜜，應該是來商場逛街的，旁邊的凳子上放了好幾個購物袋，購物袋上的logo無一不是名牌，看起來有一定的消費能力。
江祈這麼一笑，兩個女孩都情不自禁臉紅。
他今天穿一身白色的t恤，牛仔褲，只是簡單的打扮，卻透着一份難言的貴氣，再加上他笑起來確實很撩，女孩很快對他放下戒心。
其中一個女孩道：“有什麼事嗎？”
江祈問：“你們覺得今天的菜口味怎麼樣？”
原來是餐廳的工作人員？
先前說話的女孩猶豫一瞬，很快回答：“老實說嗎？不怎麼樣，很普通，都是用食材堆砌的，和外面的餐廳沒區別。”
“沒區別是指……？”江祈認真問。
見江祈虛心求問，也並沒有對她的話感到反感，女孩便多說了幾句：“我們每年去的餐廳不說上百家，也有好幾十家吧？”
她對面的女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高檔餐廳的食材無非這些，海鮮、火腿、和牛肉……”
女孩示意江祈看她們今天點的幾個菜品：“並不是說食材高檔，東西就一定會好喫，而且賣得這麼貴，我們去哪裏喫不都一樣嘛……要不是今天逛街累了我們不想挑餐廳，可能都不會走進你們這家店。”
她對面的女孩偷偷捂着嘴，對她的閨蜜笑道：“如果不是怕胖，其實我更想去樓下喫炸雞……”
她的閨蜜“戚”了一聲：“難道喫別的就不會胖了嗎？想喫炸雞你早說啊！”
兩人各自笑鬧，江祈便道：“明白了，如果你們對今天的菜品不滿意，我可以給你們打折。”
漂亮小帥哥說要給她們打折，兩個女孩畢竟面皮薄，連連擺手說不用，其中一個女孩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索性道：“那帥哥你不如給我們幾張打折券吧，下次我們來你給我們打折。”
江祈覺得好笑，繞來繞去，她居然主動要求跳進商家的消費陷阱，江祈叫來服務生，給她們拿了幾張打折券：“那歡迎你們下次光臨。”
他眨眨眼，準備回去坐着等自己的午餐，卻聽見周經理衝着餐廳門外道：“陸總，在這邊！”
江祈一怔。
陸謹澤來了？
他一探頭，還沒看見陸謹澤人，腦海中就先聽見了他的心聲：【怎麼又沖人拋媚眼？】
江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