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獲得的記憶,這少年叫林昭,出生在這個叫做天池鎮的鎮子裏,五歲時,父親去世,七歲時母親也走了,是一個苦命孩子,而在這些年裏,小林昭春天上山挖筍子、採山蜜,夏天採菌子、摸魚、撈螺絲、抓田雞,秋天採野果、套兔子,冬天挖泥鰍、挖冬筍、採野柿子,一條命從爛泥裏掙扎着活了下來,頗爲不易。
而在少年的記憶深處,林昭也獲得了一個十分重要的訊息,少年在五歲時手臂上忽然天降火印,被鎮子裏的老人稱爲麒麟火印,是不祥之兆,而在麒麟火印的出現直接燒穿了少年的氣海,使得他根本無法修煉,體內貯存不了半點靈氣,故而備受欺凌。
他擼起袖子,果然,右臂上有一道火焰燒過的痕跡,十分明顯,狀似一頭火焰麒麟,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麒麟火印。
……
不能修煉,窮困潦倒。
林昭皺了皺眉,這兩個關鍵詞就已經相當致命了,既然如此的話,自己在這個世界要怎樣才能很好的活下去呢?
他的目光落向了院子角落裏的一個鋤頭上,這是自己僅有的財富之一。
據傳,這座小鎮位於一片山嶺巔峯之上,這片山嶺叫做天池嶺,而在很久之前,天池嶺又被人們稱爲雪域天池,據說是上仙明月池的飛昇地,而明月池飛昇之前,將天下十大名劍之首的斬龍劍留在了人間,據說就埋在了雪域天池之上。
故而,許多年來,無數外鄉人來到此地,不斷在雪域天池上尋找斬龍劍的下落,幾乎將整個天池都翻了一遍,但始終沒人能找到那柄傳說中的名劍,反倒是在天池嶺上挖到了不少漆黑的小石頭,人稱松墨石,這種松墨石是製作墨的上好纔好,在天池鎮裏沒什麼用,但南方的大商王朝卻是文運盛行,這種松墨石一經現世就備受推崇。
所以,在天池上挖松墨石,這是許多小鎮里人謀生的手段之一,林昭也一樣,從他能扛得起鋤頭的那一天起,他的身影就經常出現在天池上。
“咕咕咕~~~”
這時,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讓林昭頗爲難過,餓了,但是家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喫的,最後的烤紅薯他已經在昨天當成晚飯給幹掉了,今天能不能開伙都要看老天爺賞不賞飯了。
……
“走!”
他一把抓起鋤頭,扛在肩膀上就出門了,忍受着肚子咕咕作響,走了大約五里地來到了一片荒蕪開闊的天池上,沿途,有不少人看到他,都是小鎮裏的人,有幾個衝着他打招呼,林昭也一一笑着點頭回應,十分有禮。
“喲,林昭,又來碰運氣了?”
前方,一名身穿甲冑,腰懸佩劍的戰卒笑着問道。
“嗯。”
林昭的記憶裏認得他,笑着點頭:“碰碰運氣,要是能挖到一兩塊松墨石,換幾頓飽飯也好。”
“去吧去吧。”
戰卒笑着放行,這片天池嶺在戒嚴之後,只允許小鎮裏的人前來挖掘,已經不再允許外人踏入了。
林昭懶得管這些,他今天只想喫一頓飽飯。
於是,林昭開始刨地。
……
日近正午,少年累得滿頭大汗,烈日下,鋤頭的每一次落下都只換來了兩手空空,就這樣一直幹到了接近黃昏的時候,林昭有些近乎於絕望,石頭倒是挖到了不少,但都是沒用的石頭,竟然沒有一顆是松墨石。
“嘖嘖……”
不遠處,一個比林昭高了大約半個頭的大孩子也在揮舞鋤頭,他叫趙進,與林昭一樣,都是住在天池鎮后街的窮苦人,只是比林昭的略好一些,趙進的父親是一名被天池軍徵用的鐵匠,母親則能縫縫補補做一些針線活補貼家用,至少,趙進不用餓肚子。
“林昭!”
趙進拄着鋤頭,臉上帶着戲謔笑容,道:“怎麼了,今天又沒喫上飯嗎?”
說着,他解開行囊,拿出了一張麪餅大口咀嚼起來,笑道:“我帶了大餅,但只有一張,不好意思啊,不能分給你了。”
林昭皺了皺眉,繼續刨地。
“你個死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趙進的言語逐漸變得惡毒起來,看着林昭,冷笑道:“你說啊,你這一生下來就是一個麒麟火印的孽種,先是剋死了你那倒黴的爹,後來連你那姿色不錯的孃親也被你克得重病死了,你這樣的人……繼續活着到底有什麼意思啊?”
他嘴角一揚,獰笑道:“你爲什麼不去死呢?”
林昭咬了咬牙,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是這個趙進的對手,首先,自己的身體沒有對方強壯,其次,對方喫飽了,而自己已經餓得手腳無力了,不過,林昭的性子並不軟弱,只是擡頭看了對方一眼,道:“趙進,你跟我一樣都是窮苦出身,我是泥腿子,你也是泥腿子,何必這樣諷刺挖苦呢?”
“跟你一樣?”
趙進彷彿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神色有些猙獰:“誰他媽跟你一樣?我們趙家在後街怎麼說也有兩棟宅子,日子過得也寬裕,是你這野種比得了的?”
“……”
林昭不再說話,壓着心頭怒火,繼續刨地。
結果,鋤頭還沒揮動幾次,忽地“鏗”一聲脆響,火星四射之中,讓林昭心疼的一幕出現了,自己的鋤頭居然被崩斷了,似乎是挖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嗯?”
少年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扒開泥土,發現是一塊黑漆漆的鐵塊把鋤頭的鐵刃給崩成了兩截,而這鐵塊居然絲毫無損!
“什麼東西?”
少年繼續扒拉泥土,幾秒鐘後看清楚了,這好像是一根劍柄。
一時間,少年的心頭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天池嶺上挖出的劍,難道是那把天下十大名劍排名首位的“斬龍劍”?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