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是劍仙 >第十章 你比她有氣質
    深夜,天池鎮。

    趙家的大宅之中,一聲聲拳打沙包的聲音傳來,趙進一身勁裝,一雙拳頭密集雨點般的落在沙包上,而身旁則是一位雙手負於身後的中年男子,一身流淌着雄渾拳意,眉宇之間帶着淡然傲氣,淡淡道:“拳頭要重,每一拳都應畢盡全力,一位武者如果連出拳都不敢全力、生怕傷了自己,你還怎麼步步登高?”

    “是,師父!”

    趙進的拳勁更加雄渾。

    一旁,趙進的父親眉頭緊鎖,道:“仙師,我家進兒真能登堂入室,成爲一境武夫?”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怎麼了趙泰,你既然請我過來教授你兒子拳法,卻又不相信我的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以另尋高明!”

    趙泰急忙抱拳告罪,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家進兒在武道上頗爲駑鈍,這都十六歲了依舊沒有踏入武夫境界,我有點擔心。”

    “杞人憂天!”

    中年男子一聲嗤笑:“你的兒子駑鈍,我的拳法可不駑鈍,只要他勤加練拳,別說是一境武夫,在短時間內破境成爲二境武夫又如何?不過,你要準備好一批上等的傷藥,否則他的筋骨練壞了,以後留下暗傷與後遺症恐怕會影響一生的武道修行。”

    “是,遵命!”

    不遠處,趙進一拳比一拳威猛,這套猛虎拳勢若奔雷,而他在轟出拳頭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自己被林昭一拳打敗的畫面,於是出拳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終於在大汗淋漓中一聲輕響,少年的心中豁然開朗,氣海不斷開闊。

    破境了,一境武夫!

    “爹!”

    趙進大喜過望,轉身看向父親:“我……我是一境武夫了?師父,我是一境武夫了?”

    “嗯。”

    中年男子笑着頷首:“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值得你如此歡喜嗎?立刻去泡藥澡,將體內雜質清除掉,一個時辰後繼續練拳,你要你在十天內破境成爲活血境武夫。”

    “是,師父!”

    趙進狂喜不已,走向浴房的路上,雙拳緊握,嘴角輕揚:“林昭,老子不宰了你就不叫趙進,等着瞧吧!”

    ……

    三天後。

    林昭從烽燧返回天池嶺,在軍營繳令之後,獲得一個月的休假時間,天池軍的預備役一向如此,任由少年們自我修行,軍隊不會橫加干預。

    當林昭返回祖屋的時候,晾曬在外面的鹿肉乾已經差不多全曬乾了,所幸這幾天沒有下雨,盡數搬回屋子裏儲存好,之後提着魚竿與魚簍,一路飛奔向了白魚溪,果然,三天沒有回來,V字形陷阱內收穫了十多條魚,其中大魚就有三條,足夠曬出不少魚乾,甚至可以拿去酒店裏賣了換點錢。

    但最近林昭勤奮練拳,體力消耗極大,食物的消耗也大,就如楚懷昔說的一樣,一位武夫想要步步登高,必須喫肉,光喫素的可不行,喫素根本提供不了練拳那麼大的體能,所以這些魚最好還是處理成魚乾,以後慢慢喫就是了。

    他心裏盤算着,坐在石橋上開始繼續釣魚。

    直到傍晚的時候,學堂放學了,提着木劍亂舞的張柳誠來了,也不急着回家,就蹲在林昭的一旁,看他釣魚。

    “林昭。”

    張柳誠口無遮攔,問:“窮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林昭想了想,說:“吃了上頓沒下頓,更慘的是,連上頓都沒得喫,肚子餓得咕咕作響的時候,恨不得能啃地上的泥巴。”

    “那確實挺慘的……”

    張柳誠道:“你最窮的時候,窮到什麼地步?”

    “沒什麼不能喫的……”

    林昭抿抿嘴,道:“我六歲的時候,家裏已經斷頓了,那時候餓得受不了,就在後山的田埂上偷挖別人家的冬薯喫,那東西不能生喫太多的,我那天因爲太餓,吃了太多,冬薯中毒了,我現在還記得孃親哭的聲音……”

    張柳誠一愣,喃喃道:“你想她嗎?”

    “想啊……”

    林昭看着水面,想起自己喫冬薯中毒之後,孃親抱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的畫面,頓時眼圈一紅,道:“如果不是我,孃親不會喫那麼多的苦的。”

    張柳誠似懂非懂,道:“但是如果沒有你,她也不會看到什麼希望,會更苦的。”

    林昭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說:“你還不滾回家做先生留下的課業去?找揍呢?”

    “哎呀!”

    張柳誠一拍大腿,惱恨不已,道:“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小爺現在就很不如意,世上爲什麼會有課業這種東西呢?”

    林昭瞥了這個小兔崽子一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自己,孃親去世之後就再也不去學塾了,如今雖然已經認識不少字,但終究……算不上是一個讀書人。

    ……

    張柳誠一走,林昭馬上收了魚竿、魚簍,提着自己的魚獲回家了,晚上日暮低垂、天地吐納,喫飽喝足之後是練拳的最佳時期,於是匆匆往回趕。

    但走過學塾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的朝着學塾裏看了一眼。

    林昭知道,自己不完全是那個小林昭,但記憶都已經融合了,自己對少年小時候的所有經歷都完全感同身受,並且自己也是七歲時失去了父母,何等相似,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自己就是小林昭,小林昭就是自己。

    再看一眼學塾後,林昭心頭苦澀。

    六歲那年,爹爹走了一年多,孃親重病,家裏的日子過得越發的緊巴,學塾先生吩咐每個學生都要寫抄書筆記,家裏沒錢,孃親用白紙裁剪、針線裝訂了一個本子,林昭也寫得十分用心,第二天帶去交課業的時候,書塾先生卻將林昭的本子直接扔掉了,說了一句“你這是什麼玩意,就不能買一本像樣點的筆札?”

    那一天,林昭哭得無比的傷心。

    也就在那一天,書肆老闆,那位一身書生氣的中年讀書人第一次急了,傍晚的時候站在書塾前破口大罵,諸如“蠅營狗苟皆可爲師耶?”、“有辱斯文,鼠輩也”之類的,罵得可難聽了。

    林昭聽不太懂罵的是什麼,但他知道,書肆老闆是一位好人,頂頂的好人。

    ……

    當他擡頭時,就看到書肆老闆秦歲寒,一襲灰白儒衫就站在不遠處,衝着自己溫和一笑,那笑容,宛若長輩。

    “秦老闆!”

    林昭飛奔數步來到秦歲寒面前,道:“你好啊,今天書肆生意怎麼樣?”

    “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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